檀木盒子靜靜地放在桌上,散發著幽冷的香氣。那枚代表“彼岸花”承諾的黑色令牌、那張標注著趙家命脈的城西規劃圖,此刻都暫時失去了吸引力。整個休息室裡,隻剩下筆記本電腦揚聲器裡傳出的、那段令人心悸的音頻在循環播放。
冰冷的、經過變聲處理的電子音結束,短暫的電流雜音後,那個突兀插入的、帶著一絲慵懶和戲謔的女聲片段,被老鬼用技術手段反複提取、放大、降噪…
“…印記處理乾淨了就好…那個自以為是的蠢貨…大概以為我早就沉江喂魚了吧…嗬嗬…真想看看…當他發現我還活著…甚至…就在他身邊時…那張臉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一遍又一遍。
清晰得如同毒蛇在耳邊吐信!
林默的身體如同被冰封般僵在原地。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停滯,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後又被投入滾燙的岩漿!一股混雜著極致震驚、荒謬絕倫、被愚弄的滔天怒火,以及…深入骨髓的冰冷寒意,如同海嘯般席卷了他全身每一個細胞!
那張臉!
那個聲音!
那刻入靈魂的、帶著虛偽柔媚和惡毒嘲弄的語調!
是蘇媚!
絕對是她!化成灰他都認得!
“不可能!”阿彪第一個失聲咆哮起來,巨大的身軀因為震驚和憤怒而劇烈顫抖,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溜圓,充滿了難以置信!“那賤人!那毒婦!俺親眼看著她…看著她被默哥…她怎麼可能還活著?!俺親眼看到的!她死了!死透了!”
老鬼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山羊胡無意識地撚著,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屏幕上反複跳動的聲波紋路,聲音乾澀沙啞:“聲紋比對…吻合度超過95…技術層麵…基本可以確認…就是她。”
“確認?”林默終於開口了,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冰碴子,帶著毀滅性的殺意,“她沒死?她不但沒死…還就在我身邊?在我眼皮子底下?!”
巨大的衝擊讓林默的思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前世被背叛、被蘇媚親手推入地獄的畫麵,與今生在巷口看著她倒在血泊中“死去”的場景,如同碎裂的鏡子般在腦海中瘋狂碰撞、重疊!一種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強烈恥辱感和暴怒,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壩!
“刀!給俺刀!俺去把她找出來!千刀萬剮!”阿彪徹底暴走了,額頭青筋暴起,如同受傷的狂獅,轉身就要衝出去。
“站住!”林默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雖然身體因為傷口和巨大的情緒波動而微微顫抖,但他的眼神卻在這一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實質般的寒芒!“阿彪!你想打草驚蛇嗎?!”
阿彪的腳步猛地頓住,巨大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滿是痛苦和不甘的火焰,卻不敢違抗林默的命令。
林默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那滔天的恨意和震驚中抽離出來。冰冷的理智如同潮水般重新占據高地。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翻湧的情緒已被一種更深沉、更可怕的冰冷所取代。
“她沒死…好…很好!”林默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能將靈魂凍結的殺意,“沈清月這份‘禮物’…真是送到了我的心坎上!”
他猛地看向老鬼:“音頻的時間戳!定位!立刻分析!這個片段是在哪裡錄的?背景音裡有什麼?一絲一毫的線索都不能放過!”
“已經在做了,默哥!”老鬼手指在另一台電腦上飛快敲擊,屏幕上數據流飛速滾動,“這個片段是嵌入在‘刀螂’通話中的,非常突兀,像是被意外錄進去的。原始音頻的噪音很大,但剝離後…背景裡隱約有…水流聲?還有…一種很規律的、低沉的機械嗡鳴…有點像…船用引擎?或者…大型製冷設備?”
“水流聲?引擎?製冷設備?”林默眼神銳利如鷹,“結合‘刀螂’前麵提到的‘黑礁島三號冷庫’…地點很可能就在那裡!或者附近!”
“黑礁島?”阿彪立刻反應過來,“那個廢棄的走私中轉島?離岸幾十海裡!”
“對!”林默的思路瞬間清晰,“刀螂在冷庫處理‘印記’相關事務,蘇媚…她很可能就在現場!或者…她一直就躲藏在那個島上!”他猛地想起沈清月情報裡提到的趙家“清除計劃備用方案”!蘇媚的死而複生,她的潛伏…難道就是趙家準備的“備用方案”?!
這個念頭讓林默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如果蘇媚一直潛伏在暗處,甚至可能改頭換麵就在他身邊…那她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她就像一條隱藏在陰影裡的毒蛇,隨時可能發出致命一擊!
“老鬼!”林默的聲音斬釘截鐵,“第一,動用所有衛星圖像和海上偵查資源,給我盯死黑礁島!特彆是三號冷庫區域!我要知道上麵的一草一木!”
“第二,把‘暗影會’內部,特彆是最近半年加入的、所有可疑人員的名單、照片、背景,全部給我篩一遍!尤其是女人!年齡、體型與蘇媚接近的!一個都不能漏!重點查那些來曆不明、或者背景資料有疑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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