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四十七分,江城的天色還是一片深藍,但默然集團總部的燈光已經全部亮起。
戰略會議室裡,空氣仿佛凝固。林默站在巨大的數據監控屏幕前,上麵顯示著六大社交平台的實時輿情熱度圖。代表負麵信息的紅色區塊像癌細胞一樣擴散,但增長速度已經明顯放緩——李哲提供的內部資料讓公關團隊能夠精準切斷傳播鏈條。
“林總,‘星海傳媒’的服務器數據已經全部鏡像完畢。”周銳的聲音從加密通訊頻道傳來,背景音是密集的鍵盤敲擊聲,“我們找到了他們與雇主的完整通訊記錄,包括語音通話錄音和加密郵件。證據鏈完整。”
林默沒有轉身,目光依然鎖定屏幕:“整理出最關鍵的三段錄音和五封郵件,內容要有衝擊力,能直接證明這是有預謀的商業詆毀。一小時後我要看到成品。”
“明白。另外,我們的溯源團隊發現了‘織網者’組織的一個暗網聯絡點,正在嘗試滲透。但對方很警惕,可能需要更多時間。”
“繼續,但注意隱蔽。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通訊切斷。
沈清月推門而入,手裡拿著平板電腦,神情冷峻:“德國方麵回複了。‘西門特斯’集團的ceo漢斯·伯格表示理解,但希望我們能在簽約前提供完整的安全評估報告。他們的董事會有些擔憂。”
“意料之中。”林默終於轉身,走到會議桌前,“告訴他們,我們不僅會提供安全報告,還會在簽約儀式現場進行實時攻防演示——用我們自己的係統,接受全球頂尖安全專家的挑戰。”
沈清月眼睛一亮:“這很冒險,但一旦成功……”
“一旦成功,‘織網者’的任何攻擊都會變成我們產品最好的廣告。”林默接過平板,快速瀏覽著德國方麵的郵件,“通知技術團隊,從今天開始進入戰備狀態。我要默讓安全係統在三天後達到軍用級防護水平。”
“資金預算?”
“無上限。”
沈清月點頭記錄,接著彙報第二件事:“網信辦和市場監管總局的聯合調查組已經成立,王副主任任組長。他剛才私下透露,上麵領導對這起事件非常重視,定性為‘破壞民營經濟發展環境’的惡性案件。”
林默的嘴角浮現一絲極淡的笑意:“很好。把‘星海傳媒’的資料整理一份非技術版本,早上八點前送到調查組辦公室。記住,要突出境外勢力和國內殘餘黑惡勢力勾結這條線。”
“我親自去送。”沈清月停頓一下,壓低聲音,“老爺子那邊也傳來消息,國資委和統戰部的幾位領導會在簽約儀式當天到場。這已經超出了普通商業活動的規格。”
“這說明,有人比我們更著急。”林默的眼神深邃,“趙家的殘餘勢力、‘新秩序’、‘織網者’……這些勢力能夠聯合起來,背後必然有更深層的推動者。他們觸動的不僅是默然集團的利益,更是國家這幾年大力扶持民營經濟的政策導向。”
話音剛落,蘇晚晴拿著文件夾匆匆走進會議室,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法律層麵的準備全部完成。”她把文件夾放在桌上,“針對‘星海傳媒’,我們已經準備好三套訴訟方案。方案一:以商業詆毀和不正當競爭提起訴訟,索賠金額三億;方案二:追加侵犯商業秘密,因為他們竊取了我們的內部通訊數據;方案三,也是最重的一招——向公安機關報案,以‘破壞生產經營罪’和‘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係統數據罪’追究刑責。”
林默翻開文件夾,快速瀏覽著密密麻麻的法律條文和證據清單。每一份文件都標注了取證時間、證據來源和法律依據,嚴謹得無懈可擊。
“張律師什麼意見?”
“他建議三管齊下。”蘇晚晴調出另一份文件,“民事訴訟先行,索賠金額要高,製造輿論壓力;同時向市場監管部門舉報,要求吊銷‘星海傳媒’的經營許可;最後,以刑事案件施壓,迫使核心人員配合調查,供出幕後主使。”
“時間節點?”
“民事訴訟今天上午十點提交法院,我們已經和江城中級法院知識產權庭打過招呼,可以走綠色通道,最快下午就能立案。市場監管局的舉報材料八點半送達。刑事報案……”蘇晚晴看了看表,“九點整,我和張律師親自去市公安局經偵支隊。”
林默合上文件夾,手指在光滑的桌麵上輕輕敲擊,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可以,但順序調整一下。”他說,“八點半,先送市場監管局的材料;九點,刑事報案;十點,民事訴訟。要讓對方感受到壓力是層層遞進的,不給喘息機會。”
“明白。”
“還有,”林默補充道,“聯係國內排名前二十的律師事務所,以默然集團法務部的名義發布‘聯合打擊商業黑公關’的倡議書。我們要把這件事從企業糾紛,升級為行業共同維護商業環境的行動。”
蘇晚晴迅速記錄,眼中閃過讚賞:“這招高明。一旦形成行業共識,‘星海傳媒’這種公司就會成為過街老鼠,以後再也沒人敢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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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林默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越聚越多的媒體車輛,“我們還要給那些躲在幕後的金主一個信號——用這種下三濫手段對付默然集團,代價是他們承擔不起的。”
晨光終於刺破雲層,金色的陽光灑在江城的天際線上。
新的一天開始了。
而戰爭,已經進入反攻階段。
上午八點整。
“星海傳媒”位於創智產業園c棟17層的辦公室還是一片寂靜。這家公司實行彈性工作製,大部分員工要十點後才來上班。
隻有創始人兼ceo杜明提前到了。他四十出頭,頭發稀疏,眼圈深黑,正焦慮地盯著電腦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據。
“杜總,情況不太對。”技術總監王磊急匆匆推門而入,連門都沒敲,“默然集團的負麵話題熱度在下降,而且下降曲線很不自然。我們監控到至少有七個主要的傳播節點被同時舉報封號,這些賬號的注冊信息都是完全隔離的,按理說不應該被一鍋端。”
杜明的心猛地一沉:“我們的服務器安全嗎?”
“暫時安全,但……”王磊咽了口唾沫,“我淩晨四點檢測到一次試探性滲透,來源ip是海外,但手法很專業。我加強了防火牆,但對方如果再攻一次,我不敢保證能防住。”
“廢物!”杜明猛地拍桌,“我花三百萬請你來,就是聽你說‘不敢保證’?”
王磊臉色難看,但沒敢反駁。他知道杜明的脾氣,更知道這次接的活有多危險——攻擊默然集團這種級彆的巨頭,本就是刀尖上跳舞。
桌上的座機突然響了。
杜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區號0755——深圳。
他猶豫了三秒,還是接起來:“喂?”
“杜明先生嗎?這裡是深圳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網絡監管處。”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嚴肅的男聲,“我們收到實名舉報,反映‘星海傳媒’涉嫌組織網絡水軍、散布虛假信息、進行商業詆毀等違法行為。請你在今天下午三點前,攜帶公司營業執照、近一年業務合同、以及所有網絡營銷項目的詳細資料,到我處接受調查。”
杜明的手開始發抖:“什、什麼舉報?這是誣告!我們公司一直合法經營……”
“是不是誣告,調查之後自有結論。”對方的聲音不容置疑,“提醒你,根據《反不正當競爭法》和《電子商務法》,如果查實有商業詆毀行為,最高可處三百萬元罰款,吊銷營業執照。請務必準時到場。”
電話掛斷了。
杜明呆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
王磊小心翼翼地問:“杜總,怎麼了?”
“閉嘴!”杜明吼道,但聲音裡已經帶上了恐懼。他顫抖著手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備注為“金主趙”的號碼。
電話響了七八聲才接通,那頭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這麼早什麼事?”
“趙、趙總,出事了。”杜明語無倫次,“市場監管局找上門了,讓我下午去接受調查。我們的傳播節點也被封了很多,默然集團那邊肯定有動作了……”
“慌什麼!”趙總厲聲打斷,“一點小風浪就嚇成這樣?調查就調查,你又沒留下什麼實質證據。記住,所有資金往來都是通過離岸公司,合同上寫的是‘品牌推廣服務’,你怕什麼?”
“可是……”
“沒有可是!”趙總的聲音壓低,“杜明,你收了八千萬,就該知道這錢不是白拿的。把事情做好,自然有人保你。要是敢亂說話……”
威脅沒有說完,但比說完更可怕。
電話再次掛斷。
杜明握著手機,手心全是冷汗。他知道自己上了賊船,但現在下船已經來不及了。
牆上的時鐘指向八點三十分。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行政助理驚慌失措地跑進來:“杜總,樓下來了好多人!有記者,還有……還有穿製服的!”
杜明衝到窗邊,低頭看去。
產業園的廣場上,十幾輛媒體采訪車已經停穩,長槍短炮的攝像機對準了大樓入口。更讓他心臟驟停的是,三輛警車悄無聲息地停在角落,幾名穿著警服的人正在和物業溝通。
“他們怎麼會知道這裡……”杜明喃喃自語,突然想到什麼,猛地轉頭看向王磊,“服務器!一定是服務器被攻破了!他們拿到了我們的地址!”
王磊的臉色也變了:“不可能啊,我淩晨才加固過……”
“廢物!都是廢物!”杜明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狠狠砸向電腦屏幕,玻璃碎裂的聲音刺耳。
但他的憤怒已經無濟於事。
九點零五分。
江城公安局經偵支隊二樓會議室,蘇晚晴和張律師將厚達三百頁的證據材料放在桌上。
負責接待的是經偵支隊副支隊長陳國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刑警,眼神銳利如鷹。
“蘇總,張律師,材料我看了一部分。”陳國華開門見山,“從證據鏈來看,‘星海傳媒’涉嫌商業詆毀和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係統數據的犯罪事實比較清晰。但你們指控的‘破壞生產經營罪’,還需要證明他們的行為對默然集團造成了重大經濟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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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晴早有準備,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陳隊長,這是默然科技(nasdaqrjt)的股價走勢圖。從昨天淩晨攻擊開市到現在,公司市值已經蒸發超過十二億美元。這是紐交所和納斯達克的實時交易數據,具有法律效力。”
屏幕上,一根陡峭向下的k線圖觸目驚心。
“此外,”她切換頁麵,“我們統計了因此次謠言影響的商業合作:三家供應商暫停供貨談判,五家渠道商要求重新評估合作風險,兩家國際合作夥伴推遲了簽約時間。初步估計,直接和間接經濟損失超過二十億人民幣。”
陳國華的神情嚴肅起來。
二十億,這已經遠遠超出了“重大經濟損失”的立案標準。
“還有一點。”張律師補充道,推了推眼鏡,“我們在‘星海傳媒’的服務器數據中,發現他們不僅攻擊默然集團,還涉嫌對另外七家上市公司進行類似的網絡詆毀。這是完整的名單和證據。”
又一份文件推了過去。
陳國華快速瀏覽,臉色越來越沉。名單上的公司,涉及新能源、生物醫藥、人工智能等多個國家戰略新興產業。
“這是一條黑色產業鏈。”他緩緩說道,“性質很惡劣。蘇總,張律師,這個案子我們接了。今天就會成立專案組,對‘星海傳媒’展開調查。如果證據確鑿,我們會儘快采取強製措施。”
“謝謝陳隊長。”蘇晚晴起身握手,“我們全力配合。”
走出公安局大樓時,時間剛過九點半。
陽光正好,蘇晚晴眯起眼睛,感受著暖意照在臉上。一夜未眠的疲憊似乎消散了些。
手機震動,林默發來信息:“情況如何?”
“立案了,專案組今天成立。”
“很好。十點的新聞發布會照常舉行,你直接過去,我在集團等你。”
蘇晚晴收起手機,對張律師說:“您先回所裡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好。不過蘇總,”張律師猶豫了一下,“有句話我還是要提醒——這個案子越挖越深,牽扯的勢力可能會超出我們的預期。你和林總,都要注意安全。”
“我們明白。”蘇晚晴點頭,眼神堅定,“但有些仗,必須打。”
上午十點整,默然集團總部一樓大廳。
一百多家媒體的記者已經架好設備,長槍短炮對準主席台。這是事件發酵二十小時後,默然集團的首次正式回應。
當蘇晚晴一身黑色職業套裝走上主席台時,全場瞬間安靜。閃光燈如同暴風雪般亮起。
她沒有坐,直接站在講台前,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
“各位媒體朋友,大家上午好。我是默然集團副總裁、首席法務官蘇晚晴。今天召開這次新聞發布會,隻為一件事——回應過去二十四小時針對默然集團的一係列網絡謠言和商業詆毀行為。”
開門見山,沒有任何鋪墊。
台下的記者們瘋狂記錄。
“首先,關於網絡流傳的四個主要不實信息,我在此正式澄清。”蘇晚晴調出身後的大屏幕,“第一,默然直播平台主播‘小鹿醬’因低血糖和過度疲勞入院,目前已康複出院。這是江城中心醫院出具的完整醫療報告,以及主播本人過去一個月的工作排班表。”
屏幕上,蓋著醫院公章的報告清晰可見。
“第二,默然安保管家app不存在安全漏洞。這是國家信息技術安全研究中心出具的檢測報告,以及我們主動邀請的第三方白帽黑客團隊的滲透測試結果——全部通過。”
第二份報告展示。
“第三,江城大學默然獎學金獲得者的論文經過學術委員會重新審核,確認不存在抄襲行為。相關舉報人涉嫌誣告,我們已經掌握其身份信息,將依法追究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