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中城東川王府。
晨曦透過雕花窗欞灑進“雙姝院”主屋,在地板上投下斑駁光影。
屋內,李晨已穿戴整齊,正俯身看著嬰兒床上並排酣睡的兩個孩子。
李承蜀睡得四仰八叉,小拳頭握得緊緊的,李安寧則蜷成一小團,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細密的影子。
劉明月輕手輕腳走到李晨身邊,將一件披風披在李晨肩上:“王爺,晨起天涼。”
李晨握住劉明月的手,溫聲道:“吵醒你了?”
劉明月搖頭:“妾身早醒了。明珠還在睡,她昨晚哄安寧到半夜。”
正說著,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王爺,王妃,王爺請三位到書房議事。”
劉明月一愣:“父親這麼早就……”
李晨若有所思:“走吧,去看看。”
兩人喚醒劉明珠,簡單梳洗後,帶著兩個孩子前往王府書房。劉明珠還睡眼惺忪,抱著李安寧邊走邊打哈欠:“父親這麼早叫我們做什麼呀……”
書房內,劉琰已端坐主位。
這位東川王今日氣色好了些,臉上薄施脂粉掩蓋了憔悴,但眼裡的血絲和微微凹陷的臉頰依舊透出身體的虛弱。
書案上堆著幾摞文書,分門彆類擺放整齊。
見李晨三人進來,劉琰臉上露出笑容:“來了,坐。”
侍女搬來座椅,劉明月劉明珠抱著孩子坐下,李晨坐在劉琰下首。
劉琰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先看向兩個外孫。
李承蜀已經醒了,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四周,李安寧還在母親懷裡打瞌睡。
“這兩個孩子,”劉琰輕聲說,“長得真好。”
劉明珠笑道:“父親,安寧昨晚會翻身了!翻了好幾次呢!”
劉琰眼中閃過慈愛:“好,好。將來必是聰慧伶俐的。”
寒暄幾句,劉琰神色嚴肅起來。
這位東川王從書案上拿起一份文書,遞給李晨:“賢婿先看看這個。”
李晨接過,是一份東川王府近三個月的政務彙總。
田賦征收、水利工程、邊境防務、官吏考核……各項數據詳儘,但仔細看就能發現,許多指標都在下滑——稅賦征收不足七成,水利工程延期過半,邊境防務鬆懈……
劉明月湊過來看,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父親,這些……”
劉琰擺手打斷女兒的話,看向李晨:“賢婿,你怎麼看?”
李晨合上文書,緩緩道:“嶽父,東川政務……鬆懈了。”
“何止鬆懈。”劉琰苦笑,“是幾近癱瘓。這大半年,本王心思不在政務上,下麵的人就跟著懈怠。稅吏貪腐,工官拖延,邊軍鬆懈……再這樣下去,東川不用彆人打,自己就先垮了。”
劉明月和劉明珠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
她們雖在深閨,但也知道父親這大半年狀態不好,卻沒想到政務已經糟糕到這個地步。
“所以,”劉琰深吸一口氣,“從今日開始,本王要振作起來。但本王的身體……賢婿知道,撐不了多久。所以,本王決定——”
劉琰的目光落在兩個女兒身上:“明月,明珠,從今日起,你們開始參與處理東川政務。”
“什麼?”劉明珠驚呼出聲,“父親,我們……我們哪會處理政務?”
劉明月也愣住了:“父親,這不合規矩……”
“規矩?”劉琰搖頭,“規矩是人定的。大炎王朝出過女王,潛龍出了兩個女刺史,本王的女兒為什麼不行?”
李晨心中一動。
劉琰這話,顯然是在為將來鋪路。
劉琰繼續道:“明月沉穩,心思縝密,適合處理內政——田賦、水利、民生這些。明珠聰慧,機敏靈活,適合處理外務——商貿、外交、與各部落的關係。”
劉琰從書案上又拿起兩份文書,分彆遞給兩個女兒:“這是本王為你們選的老師。明月跟著戶曹主事王大人學習理政,明珠跟著典客署張大人學習外交。每日上午學習,下午隨本王處理實際政務。”
劉明月接過文書,手指微微顫抖。這不僅是學習,這是……這是父親在培養繼承人。
劉明珠卻有些遲疑:“父親,那我們……孩子怎麼辦?”
“孩子有乳母照顧,你們每日抽時間陪伴即可。”劉琰語氣堅決,“記住,你們不僅是母親,更是東川王府的郡主,將來……可能是東川的主人。”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
劉明月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向劉琰深深一禮:“女兒遵命。”
劉明珠見狀,也連忙起身:“女兒……女兒遵命。”
劉琰眼中閃過欣慰,看向李晨:“賢婿,政務上的事,還要你多指點她們。潛龍那套治理方法,有很多值得東川學習。”
李晨點頭:“小婿明白。兩位夫人若有不懂的,隨時可以問我。”
“好。”劉琰從書案下取出一個錦盒,打開,裡麵是兩枚玉印,“這是王府的副印,明月持‘安民印’,明珠持‘通商印’。見印如見本王,可調派相應官員,處置相關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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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月雙手接過玉印,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