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魁目光掃過身邊這群最精銳的死士,心在滴血。
“留二十人駐守原地,以防萬一!其餘四十人,立刻跟老子走!直撲柳林渡口北側!快!動作都給老子快起來!”
命令倉促下達,整個埋伏點如同被狠狠捅破的馬蜂窩,瞬間炸開了鍋!原本井然有序、殺氣騰騰的伏兵亂作一團。
弓手們慌忙收拾沉重的強弓勁弩和箭囊,手忙腳亂地往身上背,沉重的裝備相互碰撞,發出哐當的聲響,不少人跌跌撞撞地衝出蘆葦叢,卻一時辨不清方向。
刀斧手們則如同被驚擾的蠻牛,低吼著,一頭紮進更加茂密難行、危機四伏的蘆葦和泥沼深處。
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堅難前行,冰冷的泥漿四處飛濺。
一路上,不斷有人驚呼著踩進表麵覆蓋著浮萍的深坑,“噗嗤”一聲悶響便陷到大腿根,發出驚恐的呼叫。
當他被同伴七手八腳、極其粗暴地拖拽出來,渾身已沾滿惡臭的汙泥,狼狽不堪。
此等事件,不僅耽誤了寶貴無比的時間,更極大地消耗著本就不多的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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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蘆葦葉邊緣如同鋸刃,在人們匆忙趕路的臉上、手上劃出道道血痕,汗水一浸,便是火辣辣的刺痛。
茂密的蘆葦蕩如同巨大的綠色迷宮,丁魁等人需要不斷停下來,依靠模糊的記憶和簡陋的指引,才艱難地辨認方向。
他們甚至數次短暫地迷失在其中,焦躁的咒罵聲和催促聲越來越高,越來越響。
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渙散,士兵們怨聲載道,低聲咒罵著這該死的鬼天氣、這該殺的鬼地方和上麵那些瞎指揮的官老爺。
丁魁本人也變得異常暴躁易怒,揮起刀鞘狠狠抽打一個因疲憊而稍稍落後的士兵,咆哮道。
“沒用的廢物!給老子快點!誤了大事,老子第一個扒了你的皮!”
棧橋邊,李達開同樣心急如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他立刻命令轎夫抬起轎子,沿著湖邊那條狹窄泥濘、坎坷不平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拚命趕往柳林渡口。
武鬆被衙役粗暴地拖拽著前進,腿上的重傷處在那劇烈的顛簸和野蠻的拉扯中再次崩裂,鮮血迅速滲出,染紅了破爛的褲管和腳下的泥濘。
鑽心的劇痛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幾乎昏厥,他卻始終咬緊牙關,硬生生將痛哼咽回肚裡,唯有額角暴起的青筋和緊握得骨節發白的拳頭,泄露著此刻他所承受的非人痛苦。
然而,當他的眼角餘光,瞥見李縣令方寸大亂的樣子,看到這支押解他的隊伍被迫轉向而陷入的混亂的樣子,武鬆那雙燃燒著不屈火焰的虎目中,除了刻骨的恨意,竟也閃過了一絲微弱卻無比珍貴的希望之光——
來救他的人…果然非同尋常!或許…真有一線生機!
李達開坐在顛簸起伏、如同浪中扁舟的轎子裡,望著窗外飛速倒退、在越來越濃的暮色中顯得鬼影幢幢的蘆葦叢,心中的擔憂如同野草般瘋狂蔓延滋長。
他無法控製地想象著兒子此刻可能正在遭受的種種酷刑——
那玉佩上的血跡究竟從何而來?是鞭打?水刑?還是…更殘忍的傷害?
拱璧那從小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身子,如何能經得起這等折磨?每一種想象都如同鈍刀割肉,讓他痛不欲生。
時間在極致的焦灼與恐懼中緩慢爬行,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長。
當李縣令一行人終於狼狽不堪、氣喘籲籲地趕到地圖上那個標注為“柳林渡口”的地方時,酉時五刻早已過去,天地間最後一絲天光正被濃重得化不開的暮靄徹底吞噬。
所謂的渡口,不過是幾塊腐朽不堪、布滿滑膩青苔的爛木板,隨意搭在散發著淤泥惡臭的黑色泥灘上。
幾株枯死多年的老柳樹歪歪斜斜地矗立在昏暗的暮色中,乾枯扭曲的枝條在嗚咽的寒風中如同狂舞的鬼爪,更添幾分陰森與荒涼。
四周,除了愈來愈急的風聲和蘆葦相互摩擦發出的、如同萬千細語般的沙沙聲,空無一人!死寂得令人頭皮發麻!
“人呢?!給我滾出來!還我兒子!把我兒子還給我!!”
李達開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滾出轎子,對著眼前如同鬼域般死寂的蘆葦蕩,用儘全身力氣嘶聲力竭地咆哮,聲音因絕望而扭曲變形。
回應他的,卻隻有那越來越大的寒風,刮過蘆葦叢所發出的、永恒不變的沙沙聲,那聲音仿佛帶著無儘的嘲諷,又像是無數隱藏的敵人正在低聲譏笑。
空曠破敗的柳林渡口,在這詭異的回應下,顯得愈發寂靜,寂靜得令人窒息和瘋狂!
就在李達開瀕臨徹底崩潰的邊緣,那名一直在警惕觀察四周、經驗老到的衙役,突然指著渡口邊,一根半沒入渾濁泥水的黝黑木樁,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大人!您看…那木樁上…好像又釘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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