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陽高照,映照著曾頭市寨門前滾滾煙塵。
僅僅三天,一支兩千人的騎兵先鋒已集結完畢,由三公子曾索、副教師蘇定與麵色複雜的西門慶率領,如同離弦之箭,直撲梁山方向。
他們的任務明確而殘酷:以最快速度掃蕩梁山周邊村落,驅民為盾,為後續大軍創造戰機。
然而,曾頭市的戰鼓尚未擂響,其毒計與動向卻已化作密報,通過潛伏的暗探,星夜傳回了梁山臨湖集水寨。
水寨大廳內,鯨燭高照,映照著眾頭領一張張凝重而憤怒的麵孔。
“直娘賊!曾頭市這群殺才,竟敢行此斷子絕孫的毒計!驅趕無辜百姓當肉盾,他們就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嗎!”
阮小七得知消息,氣得雙眼赤紅,虯髯戟張,一拳狠狠砸在身旁梁柱上,震得屋頂簌簌落塵。
欒廷玉眉頭緊鎖,沉聲道:“曾頭市此計,正戳中我軍仁義之名的軟肋。若讓其得逞,我軍投鼠忌器,臨湖集防線危如累卵。”
“更兼其欲勾結官府,行釜底抽薪之策,長此以往,我軍鹽鐵、布匹、糧秣必然匱乏,軍心浮動,不戰自潰。”
林衝麵色沉穩,分析道:“泊主,為今之計,必須速破僵局。臨湖集不容有失,商路亦需竭力維係。”
“然曾頭市鐵騎剽悍,若一味固守待其來攻,恐陷被動,被其牽著鼻子走。”
“守?為何要守?”王倫緩緩開口,瞬間壓下了廳內所有雜音。
他站起身,步履沉穩地走到巨幅山川輿圖前,目光銳利。
“敵軍先鋒輕裝疾進,其誌不在即刻攻堅,而在壞我根基、亂我軍心!此刻,正是我軍主動出擊,打亂其全盤部署的絕佳時機!”
眾頭領聞言,精神雖為一振,但憂慮猶存。
魯智深摸著光頭,洪聲道:“泊主,主動出擊自是痛快!可曾頭市鐵騎之名響徹河北,來去如風,我軍多為步卒,若在平原曠野與之爭鋒,無異以卵擊石,恐難取勝啊!”
“智深兄弟所慮,正是敵之所恃。”
王倫頷首,手指卻重重地點在地圖上曾頭市的本寨位置,話鋒一轉。
“正因其恃強騎、料我必龜縮水泊之畔,我才更要反其道而行!然我梁山出擊,並非要以其之短,搏彼之長。”
他的指尖沿著輿圖上蜿蜒的水道犀利滑動。
“我梁山立寨之本,在於八百裡煙波浩渺,更在於我冠絕天下的水軍!他曾頭市陸路稱雄,我便偏不走陸路!”
“他曾頭市遠在八百裡之外,勞師遠征,我便以水代步,截其歸路,襲其巢穴!”
林衝仍有疑慮,接口道:“泊主高見。然水路雖避敵鋒芒,卻恐行軍遲緩。”
“曾頭市騎兵日行百餘裡易如反掌,我軍尋常船隻,順日行不過三十餘裡,恐鞭長莫及。”
“林教頭所言,乃是舊日黃曆!”王倫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我梁山工坊,在孟康兄弟嘔心瀝血之下,早已造出可日行八十餘裡的新式車船!此船踏輪激水,進退如飛,更可借八麵來風,其速遠非舊式舟楫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