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後,朱瞻基單獨留下亦失哈。
“此案辦得不錯。”朱瞻基難得露出笑容,“但朝中非議也不少。你以為,東廠今後該如何自處?”
亦失哈沉吟道:“老奴以為,東廠應專注於都察院難以查辦的要案大案。同時,所有行動應遵循律法,證據確鑿,讓人無話可說。”
“說得好!”朱瞻基讚許道,“朕要的正是如此。東廠不是法外之地,而是整飭吏治的利器。”
隨著李昶案的落幕,東廠在朝中的形象開始發生微妙變化。雖然仍有不少官員對其心存忌憚,但也不得不承認,東廠在打擊貪腐方麵確實成效顯著。
八月,亦失哈決定擴大行動範圍。在朱瞻基的支持下,東廠開始在各省設立監察點,重點監控地方官員的貪腐行為。
範宏被派往江南,那裡是賦稅重地,也是貪腐高發區。臨行前,亦失哈特意叮囑:“江南官場盤根錯節,切記謹慎行事。不要急於求成,而要穩紮穩打。”
“屬下明白。”範宏鄭重領命。
然而,江南的情況比想象的更為複雜。範宏到達南京不久,就發現當地官員與商人勾結,形成了一張龐大的利益網。
“督主,情況比預想的複雜。”範宏在密信中寫道,“南京守備太監與地方官員過從甚密,恐已形成利益共同體。”
亦失哈接信後,陷入沉思。涉及太監,事情就更加敏感。他考慮再三,決定親自南下。
九月的南京,暑氣未消。亦失哈以巡視東廠事務為名,低調抵達。在與範宏密談後,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僅南京守備太監,就連部分鎮守太監也卷入貪腐網絡。
“此事若處理不當,恐引發宦官集團的內鬥。”亦失哈憂心忡忡。
範宏建議:“是否暫時擱置,從長計議?”
亦失哈搖頭:“皇上銳意改革,若知我等因顧忌而退縮,必會失望。”
他沉思良久,終於做出決定:“查!但要講究方法。先從外圍入手,逐步深入。”
在亦失哈的指揮下,東廠開始了謹慎而縝密的調查。他們避開太監係統,先從地方官員和商人入手,逐步收集證據。
然而,消息還是走漏了。南京守備太監李興派人送來請柬,邀亦失哈過府一敘。
宴席上,李興開門見山:“亦公公,咱們都是內侍之人,何苦自相殘殺?東廠在江南的行動,可否網開一麵?”
亦失哈淡然回應:“李公公誤會了。東廠奉旨整飭吏治,並非針對任何人。若李公公清正廉潔,又何須擔心?”
李興麵色微變:“亦公公這是不給麵子了?”
“非是不給麵子,而是職責所在。”亦失哈不卑不亢。
宴席不歡而散。當夜,亦失哈住所外出現可疑人影,顯然是李興派的監視者。
“督主,情況危險,是否暫避鋒芒?”程洛擔憂地問。
亦失哈鎮定自若:“此時退縮,前功儘棄。加緊收集證據,同時加強戒備。”
十日後的深夜,範宏匆匆來報:“督主,找到關鍵證據了!李興通過白糧折銀,貪墨軍餉的證據確鑿!”
亦失哈精神一振:“立即整理案卷,六百裡加急呈報皇上!”
然而,就在信使出發後第二天,異變突生。一夥不明身份的人襲擊了東廠在南京的衙署,幸好亦失哈早有防備,未造成損失。
“李興狗急跳牆了。”亦失哈冷笑,“傳令下去,全麵監控李興及其黨羽,防止他們銷毀證據或外逃。”
就在這緊張時刻,朱瞻基的密旨到了。皇帝對亦失哈的作為表示全力支持,並授權他在必要時可先斬後奏。
有了皇帝的支持,亦失哈立即行動。在東廠和錦衣衛的聯合行動下,李興及其黨羽被一網打儘。查獲的贓款贓物之多,令人觸目驚心。
案件審理過程中,亦失哈堅持依法辦事,所有證據鏈完整,程序合規,讓那些準備彈劾東廠越權的人無話可說。
十一月初,亦失哈返京複命。朱瞻基在武英殿親自接見。
“亦公公此次江南之行,功績卓著。”朱瞻基讚賞道,“不僅懲辦了貪官,更樹立了東廠的新形象。”
亦失哈謙遜道:“此乃皇上洪福,老奴不敢居功。”
朱瞻基意味深長地道:“經過此事,朝中對東廠的看法已有所改變。望你繼續保持,讓東廠真正成為整飭吏治的利器。”
退出武英殿,亦失哈漫步在宮道上。初冬的陽光透過光禿的樹枝,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東廠的角色確實在轉變,從令人恐懼的特務機構,逐漸轉變為整飭吏治的工具。這個過程不會一帆風順,但方向已經明確。
回到東廠衙署,範宏和程洛早已等候多時。
“督主,江南案後,各地官員聞風喪膽,貪腐行為有所收斂。”範宏興奮地報告。
程洛補充道:“都察院也主動與我們聯係,希望在某些案件上合作。”
亦失哈滿意地點頭:“這是好現象。但我們要記住,權力越大,責任越重。東廠絕不能重蹈覆轍,成為無法無天的存在。”
他望著衙署院中那棵已是枯枝的老槐樹,意味深長地道:“東廠的轉型才剛剛開始。在新朝中,我們要找到自己的定位,既要不負皇恩,也要不負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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