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黨羽星散_大明太監秘史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40章 黨羽星散(1 / 1)

通政司衙門裡,文書吏們額角滲著汗珠,指尖飛快地分揀著堆積如山的奏章,那些蓋著都察院大印的彈劾文書,如同雪片般不斷從門外遞入,紙頁邊緣的朱砂印記,在悶熱的空氣中透著幾分肅殺。

“威寧伯王越結黨營私、虛報戰功八款,每款皆有實證,涉及糧草損耗、首級冒領等事...”

“都給事中戴縉諂附權閹、紊亂朝綱六款,其早年升遷多由汪直舉薦,任職期間屢為西廠行方便之事...”

“西廠掌刑千戶吳綬酷虐良善、誣陷官員十二款,經手冤獄三十餘起,百姓怨聲載道...”

文書吏們低聲念著奏章摘要,將其分門彆類整理好,恭敬地送往內閣。首輔萬安的直廬內,他正將一疊厚厚的奏本輕輕放在前來議事的朱見深案頭,語氣凝重:“陛下,汪直雖已離京鎮守大同,然其黨羽仍在朝中盤根錯節,上至公侯,下至州縣官員,若不徹底肅清,恐日後再生禍端。”

朱見深坐在鋪著明黃色軟墊的禦座上,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奏本封麵,緩緩翻閱起來。夏日的陽光透過窗欞,在紙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當他翻到王越那本奏章時,忽然停住,眉頭微蹙:“王越這‘私調宣府兵馬’的罪名,可有實證?他久鎮邊關,戰功赫赫,莫要輕信片麵之詞。”

“陛下明鑒,宣府總兵周玉昨日已抵京,此刻正在宮外候旨,他親眼目睹王越調兵之事,可當麵為陛下陳情。”懷恩侍立在側,輕聲回話,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巳時三刻,武英殿內,殿外的蟬鳴聲聲入耳,卻絲毫未打破殿內的肅穆。宣府總兵周玉身著朝服,跪地奏報,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金磚上:“回陛下,去歲十月,王越確曾以剿匪為名,傳下軍令,命末將分兵三千至蔚州駐守。末將奉命出兵後,曾派人探查當地匪情,卻查無實據,當地百姓亦言許久未見匪患蹤跡。”

“蔚州...”朱見深指尖輕輕敲著龍椅扶手,節奏緩慢,卻讓殿內的氣氛愈發緊張,“距大同不過百裡吧?”

“正是,陛下。”周玉抬頭,目光與皇帝相接,隨即又迅速垂下,“且王越調兵所用的文書,並非兵部正規調令,而是加蓋了西廠關防的密函,當時末將雖有疑慮,卻因西廠權勢正盛,不敢違抗。”

萬安適時出列,躬身補充:“臣已派人查證,當時汪直正在蔚州巡察邊防,王越此舉,分明是為汪直暗中調配兵力,其心可誅。”

朱見深沉默良久,殿內隻聽得見他指尖敲擊龍椅的聲響。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語氣帶著一絲疲憊,卻又透著決斷:“擬旨。威寧伯王越結黨營私,私調兵馬,削爵奪職,發回原籍,終身不得返京。”

“臣遵旨。”萬安與懷恩齊聲應道。

同日午時,都給事中戴縉的府邸內,庭院裡的石榴樹開得正盛,鮮紅的花朵點綴在綠葉間,卻絲毫無法驅散書房內的壓抑。幾位官員圍坐在桌旁,神色慌張,低聲密談。

“如今王越已倒,下一個會不會就是我們?”一名官員端著茶盞,手指微微發顫,茶水險些灑出。

戴縉強作鎮定,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卻覺得茶水苦澀難當:“怕什麼?我們與汪直往來的證據早已銷毀,隻要沉住氣,必能安然無恙。”

話音剛落,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仆役驚慌失措地撞開書房門,臉色慘白:“老爺,不好了!刑部的人來了,已經封了前院!”

戴縉手中的茶盞“哐當”一聲跌落在地,碎裂的瓷片濺起茶水,打濕了他的衣袍。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望去,隻見刑部尚書杜銘身著緋色官服,手持聖旨,正帶著一眾衙役闖進院子,神色威嚴。

“戴都給事中,彆來無恙。”杜銘徑直走到書房門口,目光如炬,亮出手中的聖旨,“陛下有旨,查你諂附權閹,紊亂朝綱,即刻拿下審問,你可知罪?”

“下官...下官不知何罪之有...”戴縉雙腿發軟,聲音顫抖,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不知?”杜銘冷笑一聲,揮了揮手,身後的衙役立即呈上一本賬冊,“成化十五年,你是否收受汪直紋銀千兩,為其彈劾兵部尚書馬文升?這本賬冊上記載得清清楚楚,這千兩白銀可是入了你府中的私庫,並非什麼汪直強塞給你的吧?”

戴縉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這時,一個小吏匆匆跑來,在杜銘耳邊低語了幾句。杜銘聽完,滿意地點點頭,轉向戴縉:“此外,在你書房的暗格中,搜出西廠密信三封,皆是你與汪直互通消息、商議如何排擠異己的鐵證。來人,革去他的官服,押回刑部審訊!”

衙役們一擁而上,摘掉戴縉的官帽,剝去他的朝服,拖著他向外走去。戴縉掙紮著,口中不斷喊著“冤枉”,卻無人理會。

未時,詔獄刑房內,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黴味。吳綬被粗重的鐵鏈鎖在刑架上,手腕和腳踝處的皮膚已被磨得血肉模糊,臉上滿是傷痕,嘴角還掛著未乾的血水。對麵,新任東廠提督陳準身著便服,悠然地坐在一張木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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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千戶,事到如今,你若是肯招供,說出你與汪直的所有勾結之事,或許還能留條活路,不至於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陳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壓力。

吳綬猛地啐出一口血水,眼神桀驁:“我吳綬一生效忠的是皇上,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朝廷,何來招供一說?”

“皇上?”陳準輕笑一聲,起身走到吳綬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你為何幫韋瑛偽造楊曄的供詞,將其誣陷致死?又為何私放汪直的死囚,助其逃脫律法製裁?這些難道也是為了皇上,為了朝廷?”

“你有何證據?”吳綬咬牙反駁,心中卻已泛起一絲慌亂。

陳準拍了拍手,兩名獄卒立即押上一個渾身是傷的男子,那男子衣衫襤褸,臉上滿是恐懼,正是西廠文書房的小吏。“認得他嗎?西廠文書房的小吏李四。你每夜偷抄宮中奏本,秘密送往大同汪直手中,都是經他之手傳遞的,他如今已經全部招認了。”

吳綬閉上眼睛,不再言語,試圖用沉默抵抗。陳準湊近他,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告訴你一個消息,汪直已經認了,他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了你身上,說一切都是你擅自做主,與他無關。你還要為他硬扛嗎?”

“不可能!”吳綬猛地睜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督主絕不會這麼做!他待我恩重如山,怎會...”

話一出口,他便知自己中計,臉上瞬間血色儘失。陳準滿意地直起身,對著身旁的錄供吏道:“錄供。吳綬勾結汪直,偽造供詞,私放死囚,罪證確鑿,發配鐵嶺衛充軍,永世不得回京。”

申時,兵部值房內,陽光透過窗格,在地麵上投下整齊的光斑。餘子俊坐在案前,手中拿著一份涉案官員名單,眉頭微蹙:“陳鉞致仕還鄉了?”

“回尚書大人,是。”一旁的郎中躬身回道,“陳大人三日前就已收拾好行裝離京,據說走得極為匆忙,連同僚的送彆宴都未曾參加。”

餘子俊拿起筆,在陳鉞的名字上重重劃去,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算他知機,提前跑路,倒是能保得一命。其餘涉案的將佐,皆按律議處,一個都不能放過。”

“那韋瑛...他的案子已經審定,陛下有何旨意?”郎中小心翼翼地問道。

“明日西市處決。”餘子俊合上卷宗,語氣冰冷,“陛下特意吩咐,要讓京城百姓前來觀看,以儆效尤,讓所有人都知道,依附權閹、為非作歹的下場。”

郎中應聲退下,值房內隻剩下餘子俊一人,他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場清算,終於快要結束了。

翌日午時,西市刑場周圍人山人海,百姓們摩肩接踵,議論紛紛,不少人帶著雞蛋、爛菜葉,皆是來唾罵韋瑛的。韋瑛被兩名衙役押上刑場,身上的囚服早已被汗水和塵土弄臟,頭發散亂,臉上卻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帶著一股瘋狂的笑意。

當他看到監斬官時,突然掙脫衙役的束縛,對著監斬官狂笑起來,聲音嘶啞:“告訴汪直,我韋瑛先走一步,在下麵等他!他遲早也會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

監斬官神色冷漠,不為所動,舉起手中的令牌,高聲道:“時辰到,行刑!”

劊子手早已蓄勢待發,聽到指令,猛地揮下手中的長刀,刀光閃過,鮮血飛濺而出,濺上了旁邊的“肅靜”木牌,殷紅的血跡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周圍的百姓們爆發出一陣歡呼,紛紛將手中的雞蛋、爛菜葉扔向韋瑛的屍體,宣泄著心中的怨恨。

同一時刻,大同鎮守府內,汪直正坐在書房裡,手中捧著一份剛從京城送來的兵部文書。文書上的字跡清晰可辨:“查參將張銳等十二人阿附汪直,結黨營私,即日革職,發回原籍聽候處置。”

汪直看完文書,平靜地將其放在案上,緩緩起身,走到院中。庭院裡的草木早已枯黃,一陣秋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飄向遠方。親兵統領見狀,連忙跪地泣告:“督主,朝廷已經調走了咱們大半的兵馬,如今府中隻剩下不足兩千親兵,咱們怕是...怕是難以立足了。”

“知道了。”汪直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他望著枯樹上最後一片搖搖欲墜的落葉,輕聲吩咐道,“把本督的蟒袍收起來吧,以後用不上了。”

親兵統領聞言,哭得更加傷心,卻不敢違抗,隻得起身退下,去收拾那件象征著汪直昔日權勢的蟒袍。

汪直站在院中,望著南方京城的方向,眼神複雜,有不甘,有落寞,卻唯獨沒有了往日的鋒芒。他知道,屬於他的時代,已經徹底結束了。

與此同時,京城的司禮監內,懷恩正翻閱著各地送來的奏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王越被削爵,戴縉被擒,吳綬被發配,韋瑛被處決,汪直的黨羽或被革職,或被流放,星散四方,再也無法構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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