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邊關財路_大明太監秘史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53章 邊關財路(1 / 1)

司禮監值房的冰鑒裡堆滿了整塊的寒冰,冒著絲絲白氣,卻驅不散劉瑾眉宇間的陰鷙。他身著繡蟒紫袍,負手站在巨大的大明輿圖前,指尖緩緩劃過九邊重鎮的標記,最終停在大同的位置,輕輕一點,如同按死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邊鎮糜爛,首在屯田。”他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威壓,讓侍立下方的內閣首輔焦芳和東廠提督馬永成瞬間繃直了脊背,連呼吸都不敢大聲。“這些年,軍士不事操練,反倒與武弁勾結,大肆侵吞軍屯田畝,把好好的屯田變成了私產。軍餉虛耗不說,邊防空虛得如同紙糊一般。此弊不除,國無寧日。”

焦芳連忙躬身附和:“公公所言極是。邊鎮屯田本是養兵之本,如今被這些蛀蟲糟蹋得不成樣子,是該好好整治一番了。”馬永成也跟著點頭:“公公英明,隻需一道令下,咱家讓東廠番子配合,定能把那些貪墨的家夥一網打儘。”

劉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示意他們退下。次日,一份蓋著司禮監鮮紅大印的“清屯令”便從京城發出,以八百裡加急的速度傳遍九邊重鎮。明麵上,這份詔令說得冠冕堂皇,聲稱要核查各地軍屯田畝,追繳被侵吞的土地,填補軍餉虧空,重振邊軍士氣。可暗地裡,一道道帶著劉瑾私印的密諭,早已通過內行廠緹騎,飛向各邊鎮的監軍太監:“凡清出田土,擇其膏腴者,悉數登記造冊,報司禮監統一處置,不得擅自分配。”

詔令很快傳到了大同。大同作為九邊重鎮之一,常年直麵韃靼鐵騎,軍屯田畝本是邊軍賴以生存的根基。總兵官張俊,是個在邊關風沙裡滾了二十年的老將,臉上刻滿了風霜,雙手布滿了老繭。他接過公文,匆匆掃了幾眼,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猛地將公文拍在案上,虎目圓睜,怒吼道:“清屯?他娘的這是要絕了邊軍的活路!弟兄們在前線拚命,就指著那幾畝薄田貼補口糧,冬天連棉衣都買不起,全靠地裡的收成換點過冬的物資。沒了地,讓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去?這田,老子不清!”

一旁的監軍太監王信,是劉瑾安插在大同的親信,他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手裡把玩著一枚玉佩:“張總兵,息怒息怒。這可是劉公公的鈞旨,上麵還蓋著司禮監的大印。抗命的罪名……您老擔待得起?”

“老子擔不起也不清!”張俊梗著脖子,胸膛劇烈起伏,“有本事讓他劉瑾親自來大同看看!看看弟兄們吃的是什麼——摻著沙子的雜糧;穿的是什麼——打了補丁的破棉襖!想要地?先從老子的屍體上踏過去!”

王信臉色一僵,隨即冷笑一聲:“張總兵,您可彆後悔。”說完,他拂袖而去,當晚就寫了一份密奏,快馬加鞭送往京城,把張俊的“抗命之舉”添油加醋地稟報給了劉瑾。

消息傳回京師,劉瑾正坐在靈濟宮的大殿裡,翻看《百官陰事錄》。聽完王信的密奏,他不僅沒怒,反而笑了,隻是那笑意未達眼底,冰冷刺骨,如同寒冬的北風。

“好個忠勇可嘉的張總兵。”他撚著腕上的沉香木珠,珠子在指尖轉動,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既然他這麼心疼部下,舍不得那些田土,那大同鎮的糧餉,就先‘緩發’幾個月吧。讓張總兵……自行籌措,也讓弟兄們看看,他們的總兵爺是不是真能給他們一口飯吃。”

一道指令下去,戶部通往大同的糧餉文書立刻被卡住。原本就靠朝廷糧餉勉強維持的大同邊鎮,糧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掐斷,瞬間陷入了絕境。

半個月後,大同軍營裡的粥棚,米湯一天比一天稀薄,到最後,碗裡幾乎隻剩下清水,飄著幾粒米糠。餓紅了眼的軍士們開始鼓噪起來,聚集在營門口,高聲嚷嚷:“當官的貪墨!朝廷不管我們死活了!”“總兵爺!再沒糧,弟兄們隻能去城外搶了!”

張俊穿著一身破舊的鎧甲,站在營門口,看著麾下那些麵黃肌瘦、眼神麻木的士兵,雙目赤紅,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城磚上,指節瞬間迸裂出血。他知道,再這樣下去,兵變是遲早的事。可他多次派人向朝廷上書,請求發放糧餉,奏折卻如同石沉大海,連一點回音都沒有。

嘩變,終究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爆發了。呼嘯的北風卷著鵝毛大雪,將整個大同城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裡。一群餓得實在撐不下去的士兵,在幾個小校的帶領下,衝破了軍營的柵欄,拿著刀棍,衝入大同府衙,砸開了糧倉的大門。可打開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了眼——糧倉裡空空如也,隻剩下幾袋發黴的雜糧,早已被老鼠啃得不成樣子。

“娘的!糧呢?糧都去哪了?”一個士兵怒吼著,一腳踹翻了空糧袋。混亂中,有人開始打砸府衙的桌椅,甚至有人放火燒了庫房。大同知府嚇得躲在臥室裡,瑟瑟發抖。張俊聞訊趕來,帶著親兵奮力鎮壓,混亂中,幾個帶頭嘩變的軍官被當場斬殺,鮮血染紅了門前的雪地,與白雪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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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裡加急的奏報從大同發出,一路向京城疾馳。可這份奏報還未抵達紫禁城,另一份來自監軍太監王信的密奏,已通過內行廠的快馬,先一步呈送到了武宗麵前。密奏上寫道:“大同總兵張俊,克扣軍餉,中飽私囊,激起兵變,且暗中與韃靼勾結,意圖不軌!現有嘩變士兵口供為證,證據確鑿,乞陛下速裁!”

此時的武宗,正在豹房裡為一隻新買的海東青不肯進食而煩惱。他接過密奏,漫不經心地掃了幾眼,皺了皺眉:“張俊?就是那個不肯清屯的總兵?”旁邊的劉瑾連忙躬身應道:“回皇上,正是此人。”

“果然不是好東西。”武宗撇了撇嘴,對張俊的印象本就不好,如今看到密奏,更是沒了耐心,“劉瑾,你看該如何處置?”

劉瑾躬身叩首,聲音恭敬:“皇上,邊將通敵,乃是滅族的大罪,罪不容誅。當立即派錦衣衛前往大同,將張俊鎖拿進京,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也好讓其他邊將不敢再有異心。”

“準了。”武宗揮了揮手,注意力立刻又回到了那隻海東青身上,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鮮肉,遞到鳥籠前,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就這樣輕易地決定了一個邊關老將的命運。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場不見硝煙的斂財風暴,在鹽引上悄然刮起。鹽稅是大明財政的重要支柱,而兩淮鹽運司更是鹽利最豐厚的地方。劉瑾早就盯上了這塊肥肉,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如今清屯令在邊關掀起風浪,他正好借機在鹽政上動手腳。

兩淮鹽運司衙門內,巡鹽禦史林誠坐在案前,手裡拿著一張新版鹽引,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這鹽引本身看起來與以往並無不同,都是用特製的紙張印製,蓋著鹽運司的大印。可在鹽引不起眼的邊角處,卻多了一個淡紅色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瑾”字暗記。旁邊還附著一紙司禮監的劄子,上麵寫著:“自今日起,凡無此暗記之鹽引,各處關津不得放行,鹽場不得支鹽,違者以私鹽論處。”

“這……這是……”林誠聲音發顫,他瞬間明白,這是劉瑾要壟斷鹽利的信號。沒有這個“瑾”字暗記,就算有鹽引,也等同於一張廢紙。

送來劄子的小太監是劉瑾的貼身內侍,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林誠,語氣帶著威脅:“林大人,咱家知道您是清官。但規矩就是規矩,照辦便是。往後,這帶暗記的鹽引,需從咱家這裡領取。規矩嘛……自然是有的。”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拇指和食指,輕輕搓了搓,暗示著需要好處費。

林誠臉色慘白,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從,輕則丟官,重則可能步韓文、張俊的後塵,被打入詔獄。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下官……明白。”

消息很快傳到了揚州。揚州是兩淮鹽商的聚集地,鹽商總會的密室內,燈火通明,十幾個身家百萬的大鹽商圍坐在一起,臉色都十分凝重。

“每引加印那個‘瑾’字暗記,就要多繳十兩‘勘合銀’!這……這簡直是明搶!”一個身材肥胖的鹽商,拍著桌子怒吼道,他是揚州鹽商的領頭人之一,姓王,家底豐厚,可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勘合銀”,也忍不住肉痛。

“搶?”另一個身材瘦削、眼神精明的鹽商冷笑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王老板,話可不能這麼說。劉公公這是給咱們指了條明路!不帶那暗記,你的鹽就是私鹽,彆說運出揚州,就算在鹽場都支不到鹽,寸步難行!帶了暗記,便是皇差,誰敢阻攔?這十兩銀子,買的是暢通無阻,買的是平安。你不買,有的是人買!”

“可這成本……”旁邊一個年輕的鹽商猶豫道,“每引多繳十兩,咱們的利潤就少了不少。”

“成本?”瘦鹽商壓低聲音,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你傻啊?加了印的鹽引,便是護身符。以往咱們運鹽,要打點沿途的關卡、官差,哪次不要花個三五兩?如今有了這暗記,那些人誰敢刁難?這裡外裡算算,未必虧!而且,隻要咱們能把住這‘瑾’字引的來路,就能壟斷兩淮的鹽利,到時候,鹽價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眾鹽商聞言,紛紛點頭。他們都是精明人,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雖然劉瑾的手段霸道,但不得不承認,這“瑾”字鹽引確實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利益。

不久之後,一車車裝滿白銀的馬車,便沿著運河,悄無聲息地從揚州駛向京城,最終流入靈濟宮旁那座日益森嚴的劉瑾府邸。而邊關大同,總兵張俊被革職鎖拿的消息傳來,饑餓的邊軍們在一片死寂中,眼神麻木地看著新任的監軍太監和總兵官,親手接收了他們最後一點賴以活命的屯田。風雪依舊肆虐,隻是那呼嘯的北風中,似乎隱隱傳來了更北方草原上,韃靼鐵騎奔騰的馬蹄聲,如同死神的號角,在大同的上空盤旋。

劉瑾坐在司禮監的值房裡,聽著手下稟報大同的情況和揚州運來的銀子數額,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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