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的正是張紅軍。
穿著件軍綠色的舊大衣,大衣領口和袖口都磨得發亮,袖口還縫了塊補丁,針腳歪歪扭扭的,顯然是自己縫的;
頭上戴著頂栽絨帽,帽子邊緣結滿了白霜,連眉毛和胡子上都掛著冰晶,活像個雪人;
肩膀上落滿了雪,積雪順著大衣往下滑,
在腳邊堆了一小堆,連帆布包上都沾著雪,包帶都被雪泡得發白,顯然是走了不少路。
“軍叔!”
陸少楓趕緊讓開身子,
“這麼大的雪,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快進來!”
張紅軍走進來,把帆布包放在門邊,抬手拍了拍身上的雪,帶著股寒氣,手凍得發紅,指關節都有點腫。
呼了口氣,白氣在麵前凝成一團,說話時聲音有點沙啞帶著喘氣聲:
“少楓,彆提了!這風太大,我從屯子過來,走了快半小時。”
——本來十分鐘就能到的路,愣是繞了兩回才找著這兒,剛才還差點摔進雪溝裡,”
“幸好抓住了根樹枝,不然現在還在溝裡凍著呢!”
陸勇也趕緊迎上來,拍了拍張紅軍的胳膊,摸到的全是雪,還帶著點冰碴:
“軍子,快上炕暖和暖和!”
“桂蘭,”
“趕緊倒碗薑茶來!軍子肯定凍壞了!”
王桂蘭一聽是張紅軍,立馬從廚房端著薑茶出來,碗裡的薑茶還冒著熱氣,遞到張紅軍手裡:
“軍子,快喝碗薑茶!這天氣,你咋還往外跑?”
“要是凍著了,你家老婆子不得跟我急?上次你感冒,她還跟我念叨了半天。”
張紅軍接過薑茶,雙手捧著碗,指尖在碗沿上輕輕摩挲——顯然是凍得有些僵硬,連拿碗的手都有點抖。
喝了一大口,薑茶的辛辣味順著喉嚨滑下去,才感覺身子暖和了點:
“少楓,我這次來,是有事兒問你。”
“你前陣子讓我通知屯子裡的人多囤點取暖的煤和糧食,說天氣可能不對勁——你是不是發現啥了?”
“跟叔說實話,彆瞞著,屯子裡的人還等著呢。”
陸少楓心裡咯噔一下——果然,軍叔是為了這事來的。
總不能說自己是重生的,知道上輩子的雪災吧?
隻能找個借口,儘量說得合理:
“軍叔,我也不是發現啥確切的事,就是這陣子上山打獵,總覺得山裡的動物不對勁。”
“太餓了,除非山裡沒食物,這段時間,又是豺,又是熊瞎子,狼。”
手指無意識敲了敲炕沿:“我小時候聽人說過,要是山裡的動物突然往人類住的地方頻繁出現,那就是要出大災的征兆——要麼是大旱,要麼是大雪。”
“加上這幾天的天氣,雪下得越來越大,風也越來越邪乎,”
“我就猜著可能要出問題,才讓您提醒大家多囤點東西,防患於未然。
“也不敢確定,就是覺得不對勁,能提前準備總是更好。”
張紅軍點點頭,眉頭卻皺得更緊了,手指在炕沿上輕輕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