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哭,一邊瘋了似的在自己身上摸索,
手忙腳亂地從陸少楓的背包裡,掏出一個粗布酒袋子,
——裡麵裝的是人參酒,混著淡淡的藥香,是王桂蘭準備的,說出門在外能驅寒止痛,出發前還反複叮囑楓哥和自己,讓他盯著陸少楓彆喝多。
緊接著,他又從背包裡翻出那株六品參。
之前陸少楓昏迷時咬過一口,參體上還留著清晰的齒痕,
“楓哥,你張嘴!咱喝口酒,吃口參,你就能挺過來了!”
耗子哭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用牙齒咬下一塊參肉,因為著急,咬得太大塊,又慌忙用手掰成細小的碎末
——他知道陸少楓食量驚人,此刻隻能一點點喂,生怕嗆到他。
然後他擰開酒袋子的繩結,將酒倒在手心,混著參末,小心翼翼地湊到陸少楓嘴邊。
陸少楓的牙關緊閉,嘴唇毫無血色,
耗子隻能用手指艱難地撬開他的嘴,指腹被他無意識地咬得生疼,卻渾然不覺。
“楓哥,咽下去!求你了,咽下去!”
邊哭邊將混著酒的參末一點點喂進陸少楓嘴裡,
有的參末順著嘴角流了出來,混著血沫淌到脖子上,又趕緊用手接住,重新喂進去,
“這是你喜歡的酒!你聞聞,有參香!”
“還有這參,你之前咬過的,咱吃完了,再挖更好的!”
“年份更久的,你不是說要去長白山的另一邊搜刮嗎,”
“不是要去把好東西都搶回來嗎,你彆睡啊,”
“兄弟我陪你去,咱全給他撈回來……求你了,你彆睡……!”
……
酒的辛辣混著人參的苦澀,順著陸少楓的喉嚨緩緩滑下,帶著一絲溫熱的暖意。
此刻像是一道暖流,緩緩滋潤著他瀕臨枯竭的生機。
喉嚨微微動了一下。
耗子一邊喂,一邊絮絮叨叨地哭著:
“楓哥,你還記得不?出門前英子讓我看著你!說你現在一餐得吃多,千萬彆虧著自己!”
“曉露也懷著三胞胎呢,還跟英子約好,等咱們回去,一起做月子,一起帶孩子……你要是就這麼走了,英子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少楓,挺住……”
巴圖魯挪到旁邊,看著耗子笨拙卻急切地喂食,眼眶通紅,淚水混著血沫往下淌,想幫忙,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死死盯著陸少楓的臉,
“你不能死……咱兄弟倆還沒處夠!”
白龍也掙紮著爬了過來,雪白的毛發上沾滿了黑血,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用腦袋輕輕蹭著陸少楓的胳膊,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像是在呼喚,又像是在哀求。
耗子喂完一小半參末,酒袋子裡的酒也倒了大半,手還在不停顫抖,眼淚模糊了視線,
看不清陸少楓的表情,隻能一遍遍摸著陸少楓的脈搏,
感受著那微弱的跳動。
……
“楓哥,你感覺到了嗎?……你得挺過來,我們還得一起回去,一起給你的四合院裡的酒庫添新酒,一起帶英子嫂子和曉露嫂子去月牙湖釣魚……”
聲音越來越哽咽,幾乎說不下去,胸口的悲痛與恐懼像是要將他吞噬。
和陸少楓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山打獵,一起挨過餓,一起賺第一筆錢,
陸少楓不僅是他的兄弟,更是他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