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古拉癱在廢墟裡，像一條被抽掉脊骨的死狗。
他渾濁的瞳孔裡，隻倒映著一張臉，一張俊美到令神魔都為之嫉妒的臉。
那張臉上，沒有殺意，沒有憤怒，甚至沒有鄙夷。
那是一種純粹的好奇，仿佛至高的造物主在端詳一件有瑕疵的作品，思考著從哪裡拆解，才能顯得更有趣。
“那麼，你希望……怎麼死？”
葉辰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燒紅的鐵釺，狠狠捅進德古拉的靈魂！
死？
德古拉的身體猛地一顫，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般的怪響。
這個字，是他賜予彆人的恩典，是他最不屑一顧的終點！
現在，成了懸在他頭頂的鍘刀！
他不想死！
極致的求生欲瞬間壓垮了萬年親王的所有尊嚴！
“不……不要殺我！”
德古拉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在碎石中匍匐蠕動，試圖去親吻葉辰的腳尖，聲音嘶啞，充滿了卑微的乞求。
“神主……偉大的東方神主！我錯了！我願為您做牛做馬，我願獻上我的一切！我的財寶，我的領地，我所有的血裔……隻求您饒我一命！”
他痛哭流涕，再無半點風度。
他甚至開始瘋狂咒罵自己的祖先：“該隱那個廢物！懦夫！一個卑劣的背叛者！他不配做血族的始祖！您，您才是……”
“閉嘴。”
葉辰的眉頭，微微蹙起。
像是在嫌棄一隻蒼蠅的叫聲太過煩人。
德古拉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驚恐地看到，葉辰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指尖一縷微不可察的混沌氣流縈繞。
“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葉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
“寡人，從不接受垃圾的效忠。”
他指尖輕輕一點，點在了德古拉的眉心。
沒有爆炸，沒有慘叫。
德古a拉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偉力衝刷著他的四肢百骸，衝刷著他的血脈源頭，衝刷著他的靈魂烙印！
那不是摧毀，是改寫！是抹除！
哢嚓。
一聲極其細微的破碎聲，在他體內響起。
血脈核心，被強行碾碎！
他體內澎湃如江海的血能，開始以恐怖的速度流逝、蒸發、歸於虛無！他引以為傲的親王之軀，在飛速衰敗！
皮膚失去光澤，變得乾癟，生出醜陋的褶皺與老人斑。猩紅的瞳孔褪色，變得渾濁不堪。尖銳的獠牙，竟在萎縮、脫落！
他聞到了！他聞到了自己身上那股獨屬於凡人的，腐朽衰敗的氣味！
“啊……我的力量……我的永生……”
德古拉驚恐地抬起自己的手，那是一隻布滿皺紋與屍斑的、屬於耄耋老人的手！
他被打回了……凡人！
“不……不——！！！”
德古拉發出了比死亡更絕望的嘶吼。
對於一個永生的神隻，這比直接湮滅他的靈魂，要殘忍億萬倍！
“寡人判你，生不如死。”
葉辰收回手指，漠然宣判他的命運。
“你將作為一個凡人，活下去。”
“你會饑餓，會寒冷，會生病，會衰老。”
“你會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腐爛，在無儘的病痛與悔恨中，等待那曾被你鄙夷的死亡，如恩賜般降臨。”
“你將在某個無人問津的臭水溝裡，像一條野狗一樣，孤獨地、屈辱地爛掉。”
葉辰的聲音，每一個字，都是最惡毒的詛咒！
噗通。
德古拉徹底癱倒，眼神渙散，口中流出渾濁的涎水，徹底瘋了。
龍輦之上，莉莉絲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紫色的美眸中異彩連連。
這才是她的男人。
殺人，更要誅心！
將敵人所有的驕傲，踩在腳下，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