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連升被噎的，像吃了蒼蠅那麼難受。一口氣堵在那裡，上不去下不來的。
“他家的病人，都是我給看的。你少來搶我生意！”他沒好氣的說。
“你管給人看病，叫做生意？你敢把這話，大大方方的告訴所有人嗎？”楊知霧覺得，她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做為一名赤腳醫生，是要為人民服務的。雖然也掙錢，但是，不能黑心，要保持價格公道。
於連升這是要乾啥？
把治病救人，當成了一門買賣？既然是買賣，心態就不同了，誰家做買賣，不想掙錢，不想越掙越多。
於連升這個赤腳醫生，八成也快乾到頭了。
“你少胡說，我才沒說是做生意。”於連升馬上反應過來，立刻否了剛才的話。
他冷笑了一聲，“我都看多少年病了，我的醫術，可比你強多了。行了，我不跟你爭論這個。大喇叭說，你要收婆婆丁，還五分錢一斤？你是錢掙多了，沒地方花，燒得慌？收那破玩意乾啥？喂豬啊？”
“我錢多，不行啊？”
“你哪來的那麼多錢？”
“我把我家祖傳的醫書都賣了，省得有些人一直臭不要臉的惦記。”楊知霧說。
於連升的臉色，接連變了幾變。
楊知霧家的醫書，當年……她手裡怎麼可能還有？
然後，他想到了一種可能，焦急的問道，“你把醫書賣給誰了？”
“黑市啊。”
於連升騎上自行車就走。
楊知霧瞧著他的背影，感覺他都要把腳蹬子蹬冒煙了，都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
此時，於連升心急如焚。
他剛才想通一件事，當年，老楊家的醫書，落到他和孟景生手裡後，他挨個檢查過，沒有那本偏方。
楊知霧手裡的，應該就是那本偏方。
那本書，他找了多少年，都沒找到。他一定要進縣城一趟，想辦法從黑市買回來，好給那個人送過去。
他不想一輩子在這破地方當赤腳醫生。
他明明有更好的發展。
楊知霧從孟老大家出來，回家的這一路上，就碰上好幾波去挖婆婆丁的。一個時辰後，就有人被大太陽烤得受不了，拿著乾吧火燎的婆婆丁來賣。
“楊大夫，這種品相的，你還收嗎？”這人抹了一把頭上汗水。
“收，下次你們挖的時候，最好多帶一點根。還壓秤，但是土得抖摟掉了。”
“行，我還以為你不能要根，都沒敢多挖根。”
“要，你放心挖就是。”
一下午陸陸續續的收，收到晚上，已經收了四十五斤。楊知霧挑沒根的曬上，其他的都帶走了。一出村子，就放進空間。
她回到鎮上時，天都黑透了。
接下來的日子，楊知霧天天在村子和鎮上兩頭跑。知道她忙，王大夫拉上他大哥，免費過來幫著炮製婆婆丁。
隨著乾旱的嚴重，村裡有壓力井的人家，已經有一多半壓不出來水了。
轆轤井裡雖然還有水，也渾濁了。至於河溝，河床都乾了，隻有河中間還有一點水。
這天，簡月白起早來找楊知霧，告訴她說，今天縣裡供銷社會進一批治療痢疾的特效藥。如果想買，讓她趕緊進城。
楊知霧二話不說，坐上轎車就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