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間房裡,周北辰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月光從窗斜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塊明晃晃的方格,活像一座無形牢籠。
他煩躁地翻個身,麵朝牆壁。腦子裡,一個聲音卻沒完沒了地打轉:“北辰哥哥……”
那甜軟的嗓音,帶著勾子。他猛閉上眼,眼前立刻浮現出蘇晴晴舉著寶貝鐵皮盒子,一臉天真說著“我力氣大得很”的樣子。
還有她一拍大腿,滿臉後怕輕呼“幸好有你”的模樣。最後,畫麵定格在她站在兩個男人中間,眨著眼睛,露出那甜得能齁死人的笑容。
“嘻嘻。”
周北辰猛地從床上坐起。心口窩著一團火,燥得慌。他光著腳下床,走到窗邊,一把推開窗。院裡的老槐樹在夜風裡搖晃,葉子沙沙作響。
周北辰的視線掃過門廊下的陰影,那裡空無一人。他又看向院門,門閂從裡麵插得好好的。
他皺眉,正要收回視線,眼角餘光卻捕捉到院中老槐樹最高處的樹冠,一道極輕微的晃動,節奏與夜風截然不同。
他猛抬頭,卻隻看到交錯的枝丫和婆娑的樹影。錯覺?周北辰心裡嘀咕,後背卻竄起一股被人從高處俯視的涼意。
那家夥……果真是個怪物。
周北辰轉身進屋後,老槐樹的樹冠上,高山的身影如融入夜色的雕塑,緩緩顯現。他低頭看了一眼周北辰消失的窗口,眼神無波無瀾,仿佛剛才那句無聲的挑戰隻是一陣風。
隨即,他的視線轉向另一扇窗,蘇晴晴的房間。那冰冷的目光,在觸及那片窗欞時,瞬間融化成一汪深不見底的靜水。他的存在,與挑戰無關,隻為守護。
“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他對著那片看不見的黑暗,也是對自己說。
……
同一時刻,遠在千裡之外的南海明珠島,師部大禮堂。這裡已不再是神聖的殿堂,而是人間煉獄。
“血壓飆升!心率破三百!不!儀器壞了!”一個年輕護士看著心電監護儀上那條直接拉成直線的波形,發出驚恐尖叫。
她話音未落,躺在行軍床上的男人,身體猛地弓起,像一隻被煮熟的大蝦。“哢嚓!哢嚓!”那是骨骼斷裂重組的聲音,密密麻麻,令人頭皮發麻。
“鎮定劑!快!給他打最大劑量的鎮定劑!”李默雙眼赤紅,嘶聲力竭地吼道。
兩名護士顫抖著拿著針筒衝上去,可還沒等靠近,那男人喉嚨裡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咆哮,猛地從床板上彈了起來!他的四肢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皮膚下,有什麼東西瘋狂蠕動,撐起一道道青黑色筋絡。
“啊!”一個護士嚇得跌坐在地,手裡的針筒摔得粉碎。
“都退後!全部退後!”李默一把將身邊嚇傻的助手推開,死死盯著那個正在異變的“病人”。
這根本不是急救,這是在目睹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怪物!
“吼!”男人徹底掙脫束縛,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已變成純粹的野獸豎瞳,死死盯上最近的護士。
就在他即將撲上去的瞬間——
“砰!”禮堂厚重的大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趙宇的身影如一座冰山,出現在門口。他身後,是孫自立、吳炎、陳進等剩下的九名利劍小隊隊員。
“媽的,老子就知道要出事!”吳炎看著眼前景象,眼睛瞬間紅了,“這幫雜碎,把人救回來了都不讓安生!”
“基因鏈崩潰……是反衝!能量反衝誘發的突變……”陳進死死盯著監護儀上爆掉的數值,推眼鏡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鏡片後的眼神是混雜著科學狂熱與巨大恐懼的冰冷,“不可逆……已經不可逆了!”
沒人有時間聽他科學分析。趙宇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子,在混亂的禮堂中響起。
“劍七、劍八,清出安全區,保護醫生護士!”
“劍九、劍十,控製外圍,防止騷亂擴大!”
“其他人,跟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