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冉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被蘇晴晴這番話堵得心口發悶,幾乎喘不上氣。
她自詡精英,擅長攻心,可眼前這丫頭根本就沒有心,或者說,她的心是實心的,油鹽不進,針紮不透!
秦冉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目光冰冷地掃過周圍那些充滿敵意的村民。
她知道,今晚再待下去,隻會自取其辱。
“好,很好。”秦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盯著蘇晴晴,那眼神仿佛要將她刻在腦子裡,“明天早上八點,我等你。”
說完,她不再多看一眼,猛地轉身,用儘全身力氣維持著自己的體麵,擠開人群,朝吉普車走去。
那背影,僵硬得像一根上了弦的木棍。
“哎,秦組長慢走啊!”蘇晴晴熱情地揮著手,扯著嗓子喊道,“路上黑,坑多,您可得開慢點,彆掉溝裡去了!”
助手小劉連滾帶爬地跟上,發動汽車時手都在抖,車子發出一陣淒慘的嘶吼,狼狽不堪地消失在村口的黑暗裡。
“呸!什麼玩意兒!”
王家嬸子朝著車屁股啐了一口,剛才的緊張和憤怒還沒消。
“就是!城裡來的了不起啊?跑到咱們村裡來耀武揚威!”
“晴晴,你彆怕,明天她再敢來,俺們全村爺們都抄著家夥,看她敢把你怎麼樣!”
車一走,村民們立刻又把蘇晴晴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義憤填膺,但每個人眼裡都帶著濃濃的擔憂。
李大栓的婆娘一把將蘇晴晴拽到燈下,上下打量,眼睛都紅了:“晴晴,那婆娘沒把你怎麼樣吧?看她那吃人的眼神,是不是在京城就給你穿小鞋了?”
蘇晴晴哭笑不得,感受著手背上傳來的粗糙又溫暖的觸感,心裡的那點冷意也散去了不少。
“嬸子,我沒瘦,是衣服買大了。”她笑著解釋,“也沒人欺負我,你們放心。”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
“都圍在這乾什麼?不睡覺了?明天不用出海打魚了?”
聽到這聲音,原本嘈雜的村民們瞬間安靜下來,自動讓開一條路。
村裡的老支書蘇長友,拄著一根磨得發亮的木拐杖,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渾濁的眼睛掃過蘇晴晴,又看了看村委會門口的一片狼藉,最後落在了李大栓的身上。
“大栓,怎麼回事?”
李大栓一看到老支書,就像找到了主心骨,連忙上前,把剛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著重強調了自己是如何“不畏強權”,帶領村民保護了晴晴丫頭。
蘇長友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皺紋沒什麼變化,隻是那雙老眼,卻一直沒離開過蘇晴晴。
等李大栓說完,蘇長友才擺了擺手:“行了,都散了吧,該睡覺睡覺去。天塌不下來。”
老支書發了話,村民們雖然還想說什麼,但還是聽話地各自散去。王家嬸子臨走前,還一步三回頭地叮囑蘇晴晴,一定要回家吃宵夜。
很快,村委會門口就隻剩下了蘇長友、李大栓和蘇晴晴三個人。
海風吹過,帶著夜晚的涼意。
蘇長友走到蘇晴晴麵前,渾濁的老眼在她臉上停了片刻,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沒有拍她的肩膀,而是輕輕拂過她的發頂,像是撣去什麼看不見的灰塵。
“丫頭,又給支書伯伯惹事了。”
這話說得像是責備,語氣裡卻全是慈愛和一點不易察覺的驕傲。
蘇晴晴嘿嘿一笑,湊到蘇長友身邊,像個小孫女一樣撒嬌:“支書伯伯,這可不賴我。是麻煩自己找上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