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永清也跟著磕頭,哭嚎道:
“委座!非是卑等不儘力,實是日軍火力太猛,將士傷亡殆儘…卑職等亦是拚死才殺出重圍,隻為留待有用之身,繼續為委座效忠,為黨國效力啊!”
蔣校長冷眼看著兩人拙劣的表演,一言不發,直到他們哭聲漸歇,才冷冷地開口道:“雨農,你先去把電文發了。”
“是,委座!”
戴笠躬身退下,經過唐、桂二人身邊時,眼神淡漠,如同看兩個死人。
書房裡隻剩下委員長和跪在地上的兩人。
寂靜的壓力讓唐生誌和桂永清渾身發抖,冷汗直流。
“演完了?”
委員長的聲音如同冰渣,“站起來!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黨國上將,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兩人嚇得連忙爬起來,垂手躬身,不敢抬頭。
“口號喊得震天響,‘誓與金陵共存亡’!‘不成功便成仁’!言猶在耳啊!”
委員長猛地一拍桌子,“結果呢?仗沒打幾天,丟下部隊,丟下百姓,自己先跑了!”
“你們對得起金陵城裡的百姓嗎?對得起那些還在血戰的士兵嗎!”
他越說越氣,拿起桌上的一份報紙狠狠摔在兩人麵前:
“看看!看看現在的報紙!聽聽外麵的遊行聲!全國民眾都在罵你們是懦夫!是逃將!黨國的臉麵都被你們丟儘了!”
唐生誌和桂永清麵如死灰,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委員長喘著粗氣,厭惡地揮揮手:
“罷了!現在殺了你們,也於事無補,反而更添亂子!”
兩人聞言,如蒙大赦,剛想謝恩。
卻聽委員長繼續冰冷地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唐生誌,桂永清,臨陣脫逃,指揮無方,罪大惡極!
“即日起,二人軍銜各降一級!閉門思過三十日,深刻反省!罰俸一年!所得薪餉,全部撫恤金陵陣亡將士家屬!”
“另,我會明碼通電全國,通報對你二人的處分決定!向全國軍民謝罪!”
降級!罰俸!閉門思過!還要全國通報批評!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唐生誌和桂永清臉色煞白,卻不敢有絲毫異議,隻能顫聲應道:
“謝…謝委座不殺之恩…卑職…遵命…”
“滾出去!”委員長不耐煩地一揮手。
兩人如喪家之犬般,踉蹌著退出了書房。
委員長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眼中滿是冰冷和失望。
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心中想的卻是金陵,是那個正在毒氣和炮火中苦苦支撐的陳陽。
很快,一道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名義發出的明碼通電,從武漢發出:
“…查金陵衛戍司令長官唐生誌、副司令長官桂永清,身負守土重責,卻臨危怯戰,指揮失當,乃至棄城先遁,罪責深重…”
姑念其往日微功,著即各降一級,閉門思過,罰俸一年,以觀後效…
“其俸祿充作撫恤,慰我金陵烈士英靈,望全軍將士引以為戒,恪儘職責,勿負黨國厚望…”
這封通電,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委員長對洶湧民意的一個交代!
幾乎與此同時,另一道直接發給“金陵守軍總指揮陳陽”的電令也發了出去:
“…金陵我軍浴血奮戰,重創倭寇,揚我國威,然現敵我已勢殊,為保全革命種子,著令爾部相機突圍,轉進至武漢整補”
切望爾等能奮勇殺出重圍,再圖報國…此令,中正!”
兩道電文,一懲一“勉”,一貶一“揚”,儘顯政治手腕。
陳陽,同時收到了這兩封來自武漢的電文。他看著電文,臉上露出了無比複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