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高維生物。
這個計劃在抗劫聯盟高層會議上提出時，引來了長達一炷香時間的死寂。
十七家核心勢力的代表們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一個詞：瘋了。
“淩盟主，您確定...要主動攻擊高維生物？”玄陽真人艱難地開口，“我們連防禦都勉強，還要主動出擊？而且還要...捕獲？”
“不是捕獲，是誘捕。”淩皓糾正道，“根據永恒冰原那位‘守墓人’提供的信息，第二階段測試投放的‘壓力測試單位’，是一種被稱為‘觀測者執行者’的複合體。它有兩個功能：一是觀測實驗體的反應數據，二是執行壓力測試。”
他調出高維晶體中解析出的資料：
“觀測者部分相對溫和，它會記錄一切，但不會主動攻擊。而執行者部分...是純粹的殺戮機器。它會用各種手段測試實驗體的極限，直到實驗體崩潰或突破。”
“我們的目標，是在執行者降臨的瞬間，用陷阱將它困住。然後利用它釋放的高維能量，激活完美法理金丹。”
淩皓展示了一張複雜的設計圖：
“陷阱的核心原理，是基於靈子的波粒二象性。當執行者在三維世界顯化時，它的存在狀態會有一個短暫的‘確定期’——就像靈子被觀測時，會從波函數坍縮為確定態一樣。”
“在這個確定期內，它是可以被三維手段攻擊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個窗口期內，用超高強度的能量攻擊，將它‘釘’在三維狀態，阻止它切換回高維態。”
這個理論聽起來可行，但實際操作...
“需要多強的能量？”南宮傲忍不住問，“北荒那隻母體的能量強度就有1000萬皓，第二階段的執行者隻會更強。”
“至少1億皓。”淩皓報出一個讓所有人倒吸冷氣的數字，“而且要集中在極短的時間內爆發——持續時間不能超過0.0001秒，否則執行者就會適應並切換狀態。”
1億皓，0.0001秒。
這相當於一百個化神巔峰修士的全力一擊，還要壓縮在萬分之一秒內釋放！
修真界曆史上，從未有過如此高強度的瞬間能量輸出記錄。
“這不可能做到。”霜寒真君搖頭，“就算把所有宗門的護山大陣連起來，也達不到這個輸出峰值。”
“所以需要新技術。”淩皓眼中閃著光，“基於靈子微觀結構的新技術。”
他切換到下一張設計圖：
“我設計了一個裝置，命名為‘靈子聚能環’。它的原理是利用靈子的波粒二象性，在環形管道中製造一個‘自指循環’——讓靈子既是波也是粒子，既是能量也是物質，在循環中不斷自我增強。”
“理論上，隻要初始能量足夠，這個循環可以無限放大，最終達到我們需要的輸出強度。”
無限放大？
“那豈不是能毀滅世界？”有人驚呼。
“所以需要精密的控製。”淩皓點頭，“聚能環的外層，我會布下十二重‘邏輯鎖’，用最基礎的數學公理來約束能量循環，防止失控。”
“但即便如此，風險依然極大。聚能環一旦啟動，就不能停止。如果中途出現任何差錯...整個裝置會變成一個微型黑洞，吞噬方圓千裡內的一切。”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這已經不是瘋狂，而是...自殺式襲擊了。
“淩盟主，您有多大把握？”孔千秋終於開口，這位儒聖門主的聲音依然平靜。
“設計成功率：73。”淩皓報出計算數據，“實際操作成功率：取決於參與人員的配合精度，預估在41到58之間。”
不到六成的成功率，失敗就是方圓千裡化為虛無。
這賭注太大了。
“我支持。”酒劍仙第一個表態，“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拚一把。”
“儒門願傾力相助。”文淵先生也表態。
“算我一個。”幽婆婆簡短的幾個字。
三大煉虛境大能的表態，讓天平開始傾斜。
最終，在半個時辰的激烈爭論後，抗劫聯盟以十三票讚成、四票棄權的結果，通過了“狩獵計劃”。
計劃代號：“破繭”。
破的是實驗場的囚籠，破的是高維文明的掌控。
計劃通過後的第二天，建造工作正式開始。
地點選在北荒絕地以南三千裡的一片荒漠——這裡荒無人煙，地下有豐富的靈石礦脈，更重要的是，空間結構相對穩定，適合建造大型能量裝置。
超過十萬名修士被調集到這裡。
劍修負責開采礦石，煉器師負責熔煉材料，陣法師刻畫法陣，法修提供能量支持...修真界第一次展現出了工業化協作的恐怖效率。
淩皓坐鎮指揮中心，這裡是荒漠中央一座新建的金屬高塔。塔高千丈，內部布滿了監測法陣，能夠實時監控方圓萬裡內的所有能量波動。
“師父，第三區的靈子聚能環基座完成了。”陸明走進指揮室，臉上帶著疲憊但興奮的神色，“比預定時間提前了六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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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淩皓盯著眼前的三維投影，上麵顯示著整個“破繭計劃”的工程進度，“第四區的邏輯鎖刻畫進度如何？”
“已經完成70，但...”陸明猶豫了一下，“天機子長老說，他遇到了一個難題。”
“什麼難題？”
“靈子的微觀結構。”陸明遞上一份報告，“在刻畫邏輯鎖時，需要精確控製靈子的波函數。但靈子的狀態極不穩定，時而表現為波，時而表現為粒子，刻畫到一半就會失效。”
淩皓接過報告，快速瀏覽。
這確實是個關鍵問題。
邏輯鎖的原理，是用數學公理“定義”靈子的存在狀態，將其鎖定在特定模式。但如果靈子本身的狀態都不確定，定義就無從談起。
“看來，必須加快靈子微觀結構的研究了。”淩皓站起身，“通知各分院首席研究員，一小時後召開緊急會議。另外，讓守墓人也來——他看守金丹胚胎十二萬年，對靈子的理解可能比我們深。”
一小時後，萬法閣頂層會議室。
除了各分院的首席，還有三位特殊客人：守墓人以一個光影分身的形態出現）、酒劍仙、文淵先生、幽婆婆。
“諸位，時間緊迫，我直入主題。”淩皓開門見山，“‘破繭計劃’的核心技術是靈子聚能環，而聚能環的核心是邏輯鎖。要刻畫邏輯鎖，我們必須徹底理解靈子的微觀結構——至少，要找到一種方法，能暫時穩定靈子的狀態。”
他調出最新實驗數據：
“過去三天，我們進行了三百二十七次靈子觀測實驗。數據顯示，靈子在未被觀測時，處於一種‘疊加態’——既是波也是粒子，既在這裡也在那裡。這種疊加態極其不穩定，任何微小的乾擾都會導致坍縮。”
“而一旦坍縮，靈子就會確定地表現為波或粒子。但問題是...坍縮後的狀態是隨機的，我們無法控製。”
會議室裡陷入沉思。
如果能控製靈子的坍縮狀態，那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可以隨意轉換靈氣屬性！
意味著可以精準控製法術效果！
意味著...修真文明將迎來一次技術爆炸！
“老朽或許有些想法。”守墓人的光影緩緩開口，聲音蒼老而悠遠，“十二萬年來，我一直在觀察那顆金丹胚胎。胚胎的核心，是一段特殊的靈子結構——初代法修稱之為‘法理靈子’。”
“法理靈子？”淩皓眼睛一亮。
“是的。”守墓人解釋道，“初代法修認為，普通的靈子之所以狀態不確定，是因為缺乏‘定義’。就像一張白紙，可以畫任何圖案，但如果沒有畫，它就什麼都不是。”
“而法理靈子，是被‘法理’定義過的靈子。初代法修用法則條文，強行定義了靈子的存在狀態，讓它永遠穩定在‘波粒二象平衡態’——既不是純粹的波，也不是純粹的粒子，而是兩者的完美平衡。”
這個解釋讓所有人都呼吸急促。
如果真有這種靈子，那邏輯鎖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怎麼製造法理靈子？”藥王長老急切地問。
“不知道。”守墓人搖頭，“初代法修隕落得突然，隻留下了金丹胚胎和少量法理靈子樣本。我十二萬年來，一直在嘗試複製，但都失敗了。”
他調出一組數據：
“我嘗試過用《民法典》的條文去定義普通靈子，但效果很弱——條文不夠‘根本’。法理靈子需要的定義，不是具體的法律條款，而是...最基礎的邏輯公理。”
最基礎的邏輯公理...
淩皓大腦飛速運轉。
同一律、矛盾律、排中律、充足理由律、因果律、守恒律...
這些公理確實比法律條文更根本，但它們太抽象了，怎麼用來“定義”靈子？
“或許...我們該換個思路。”天機子突然開口，“不是用法則去定義靈子，而是用靈子去...驗證法則？”
這話聽起來很繞，但淩皓瞬間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設計一個實驗：讓靈子在特定的邏輯約束下運行，觀察它的行為。如果它的行為符合某個公理，那麼這個公理就‘定義’了它？”
“對！”天機子興奮道，“就像驗證重力定律，我們不是去‘定義’重力，而是觀察物體在重力下的行為。如果行為符合定律，那麼這個定律就描述了重力。”
這個思路打開了新局麵。
不是強行定義，而是觀察歸納！
“立刻設計實驗！”淩皓下令，“我需要一個能同時施加多種邏輯約束的裝置，觀察靈子在約束下的行為模式。”
七天後，荒漠實驗場。
一個新的裝置建成了。
這是一個直徑十丈的球形空間，內部被抽成真空，牆壁上刻滿了複雜的符文。這些符文不是傳統法陣，而是淩皓用數學符號重寫的“邏輯約束陣”。
球形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小團靈氣——大約1000皓的能量，相當於一個築基修士的全部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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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開始。”淩皓站在觀測台前，真理之眼全開，“第一組約束：同一律。”
球形空間的牆壁上，代表同一律的符文亮起。
“a等於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