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道純白的光柱,在出現的瞬間,就奪走了天地間所有的色彩與聲音。
緊接著,無聲的衝擊便化作了有聲的咆哮。
“轟!!!”
一股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以那座矗立了數百年的伯爵城堡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瘋狂擴散!
堅固的城牆在它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花園裡的珍奇花木被連根拔起,化為齏粉,就連厚重的地麵都被硬生生掀起一層!
而像隻駱駝一樣正頂著著所有人飛奔的巴利娜,是第一個感受到這股力量的人。
她那野獸般的第六感在瘋狂報警,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到了極致。
她甚至來不及回頭看一眼,就知道她後麵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注意了!”說著,她便把所有人直接放下,然後再次掏出自己的盾牌,便轉過身去死死地擋在身前。
下一秒,那白色的氣浪便狠狠地拍在了她的盾上。
但很可惜她隻是堅持了片刻,還未等到其他人的援助,便連同她身後護著的一堆人,高高地飛了起來,在空中劃過一道狼狽的拋物線。
世界在旋轉,風聲在耳邊呼嘯。
在空中旋轉著跳舞的莫蒂絲等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連驚呼都卡在了喉嚨裡。
最終,她們重重地砸落。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傳來,身下是一片意想不到的柔軟與芬芳。
是伯爵城堡外那片引以為傲的、占地廣闊的花田。
柔軟的花瓣與枝葉緩衝了絕大部分的衝擊力。
“咳……咳咳……”
莫蒂絲最先從花叢裡爬起來,她頭暈眼花,臉上沾滿了泥土與破碎的花瓣。
“發生……什麼了?”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
愛麗奧特正扶著額頭,費力的將著一頭紮在地裡的巴麗娜嘗試著拔出來。
過了好幾秒,巴利娜才暈暈乎乎地撐起身體。她晃了晃腦袋,感覺整個世界還在眼前打轉。
“呸,呸呸!”
她張開嘴,吐出了一大捧被嚼爛的紅色玫瑰花瓣,臉上滿是迷茫。
“這花……不好吃……”
芬芬爾和愛麗奧特也相繼起身,她們順著莫蒂絲的視線看去,臉上的表情同樣凝固。
原本矗立著宏偉城堡的地方,此刻隻剩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天坑。坑洞的邊緣光滑得不可思議,仿佛是被某種神明用巨勺硬生生挖去了一塊。
而那座城堡,連同裡麵那個令人作嘔的怪物和瘋狂的伯爵,已經連一絲殘渣都沒有剩下。
徹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
同一時間,小山之上。
那股毀滅性的衝擊波同樣橫掃而至。
“小心!”
那位白發少女反應最快,隻見她一把抓住身旁同伴的黑袍,另一隻手掏出自己的武器便猛地插進身下的泥土裡,試圖穩住身形。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
狂暴的氣浪將她們連同燃燒的篝火、烤魚的架子、監視用的水晶鏡,都一股腦地掀飛了出去,在山坡上滾作一團。
過了許久,她才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她一把抓下被吹歪的兜帽,露出一臉的錯愕。
那麵監視用的水晶鏡已經碎成了好幾塊。
她也顧不上心疼,隻是呆呆地望著遠處那個巨大的空洞,以及從空洞中緩緩消散的聖潔光柱。
“隊……隊長……”那位嬌小的黑袍人顫抖著聲音爬到她身邊,“那……那是什麼……”
但她的隊長喉嚨動了動,然幽幽說到:
“我怎麼知道……”
她喃喃自語,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
“不好!她們還在那邊!”
韓舞閥一把將身邊的同伴拉起來,指著山下花田裡那幾個正在爬起身的小黑點,語氣急促。
“快!所有人!下去救人!”
……
時間,稍稍倒退。
就在巴利娜抱著所有人衝出城堡的那一刻。
那已經化為深淵魔窟的宴會廳內,隻剩下孤身一人的露米娜,以及瓦勒留斯和他那所謂的“愛人”。
晚間的涼風從牆壁的巨大破洞倒灌而入,帶著泥土與花草的氣息。
但這股清新的空氣,卻絲毫吹不散瓦勒留斯臉上那病態扭曲的狂熱。
他看著那個嬌小的、孤身一人的身影,八隻複眼中的癡迷與傲慢幾乎要溢出來。
“跑了幾個無關緊要的螻蟻,沒關係。”
他的聲音如同無數隻蜘蛛在摩擦腹囊,尖銳而粘膩。
“隻要你留下來就夠了。”
瓦勒留斯張開雙臂,姿態如同在擁抱一件絕世的藝術品。
“我會把你,製作成我所有藏品中,最精致,最純潔的那一個。”
“而你的夥伴們……嗬嗬,她們很快也會回來的,成為我愛人身體嶄新的一部分。你要知道,這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伴隨著他的話語,那隻由無數血肉與人臉構成的巨大蜘蛛,發出了興奮而淒厲的嘶鳴。
腹下那上百根布滿倒刺的觸手,蠢蠢欲動,在地麵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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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這足以讓帝都教會都精神崩潰的地獄景象,露米娜隻是靜靜地站著。
她甚至沒有看那隻怪物一眼。
她那琉璃般的金色雙瞳,隻是平靜地注視著瓦勒留斯。
瓦勒留斯見她不言不語,隻當她是徹底嚇傻了。
他那張拚湊著人類與節肢動物特征的臉上,笑容愈發扭曲和得意,嘴角咧開一個非人的弧度。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