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雷恩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幅場景艱難的發出了一絲乾澀的聲音。
他僵硬地轉動脖子,視線從那道橫貫天地的巨大峽穀,緩緩移回到眼前這個“普通”的銀色騎士身上。
峽穀很深,深不見底。
峽穀很長,長得望不到頭。
峽穀裡的風雪似乎都被吞噬了,隻剩下純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然後,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身上因“沸血”而崩裂的傷口已經愈合,乾癟的肌肉重新變得飽滿有力,除了身上的護甲都碎了,簡直就像剛睡醒一樣,精神好得出奇。
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感覺整個獸都精神了!
如果不是遠處那座被攔腰斬斷、正在不斷轟鳴著發生雪崩的雪山,以及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絲幾乎要將他靈魂都淨化的恐怖威壓,雷恩真的會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個噩夢。
一個被三米高的銀色巨人隨手捏爆戰斧,然後被對方一根手指頭摁在地上摩擦,最後還看到了巨神虛影和毀天滅地一劍的……噩夢。
塞雷婭沒有理會這隻已經傻掉的獅子,她正苦惱地看著自己剛剛造成的傑作。
這點動靜太大了。
雖然已經離防線很遠了,但就這麼回去了,要是艾米莉亞問起來......
我該怎麼解釋?
說自己出來散步,不小心腳滑了一下,然後劍鞘脫手,飛出去把山給削了?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也不需要自己賠。
被炸禿了一塊的黑森林:喂我花生啊!!!)
就在塞雷婭絞儘腦汁思考著如何編造一個聽上去不那麼離譜的借口時,旁邊的雷恩終於從石化狀態中恢複了過來。
他猛地一翻身,一個標準的滑跪,直接衝到了塞雷婭麵前,動作流暢得不像一個剛剛還在懷疑人生的獸人。
“師傅!我想學劍術!”
一聲石破天驚的呐喊,嚇得塞雷婭差點一拳頭揮過去。
她低頭,看著跪在自己腳邊,一臉狂熱與崇拜,抱著自己大腿不撒手的獅人,麵甲下那好看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家夥……腦子是不是也被剛剛那一劍給震壞了?
“師傅!請收我為徒吧!”
雷恩抬起頭,金色的獅眼裡閃爍著比正午太陽還要熾熱的光芒,“請把剛剛那一招教給我!那一招‘哢’一下,山就沒了的劍法!”
他一邊說,還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生怕塞雷婭不明白。
塞雷婭:“……”
她有點頭疼。
真的。
為什麼她遇到的每一個家夥,腦回路都這麼清奇?
“首先我不是什麼師傅。”塞雷婭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我也不收徒弟。還有,放手。”
“不放!”雷恩把她的腿抱得更緊了,“您就是我雷恩今生唯一的師傅!您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這無賴的模樣,讓塞雷婭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跟這個腦子明顯有問題的獅人講道理。
“你先起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不!您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
塞雷婭沉默了。
她抬起手,似乎是想把這個掛件從自己腿上撕下來。
雷恩見狀,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把眼睛一閉,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想讓我放手門都沒有”的英勇就義模樣。
看著他這副樣子,塞雷婭抬起的手,最終還是無力地放下了。
她覺得自己要是真一巴掌拍下去,這家夥估計會當場‘嘎巴’一下就被拍死了,那樣自己這半天不就白乾了嗎。
算了。
心累。
“你叫雷恩是吧?”塞雷婭放棄了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