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張敬安的聲音壓得更低,“陳海平看著你父親的眼睛,說:‘建國,你高估了人性的善,也低估了體製的慣性。你以為你是在清掃垃圾,但你這種激進的做法,會把所有不想被改變的人,不管是好人、壞人,還是不好不壞的普通人,全都逼到你的對立麵去。你不是在治病,你是在逼著整個身體,產生排異反應,把你這個‘異物’,徹底清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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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說得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蘇晨也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站在陳海平“秩序之藍”的立場上,這番話,邏輯嚴密,無懈可擊。他考慮的不是對錯,而是穩定。他害怕的不是邪惡,而是混亂。
“你父親當時,臉色煞白。”張敬安長長地歎了口氣,“他試圖爭辯,他說,刮骨療毒,哪有不疼的?長痛不如短痛。但陳海平隻是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你是警察,不是醫生,更不是上帝。你的職責是抓罪犯,不是改造世界。’”
“說完,陳海平就起身走了。他甚至沒拿桌上那份計劃書。”
“他一走,整個會議室的氣氛,就全變了。那團火,滅了。”張敬安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力感,“剛剛還摩拳擦掌的兩個老夥計,開始你看我,我看你,嘴裡說著‘這事兒得從長計議’、‘陳主任說的也有道理’。”
“從那天起,一切都變了。”
“陳海平的反對,像一道無形的聖旨。‘學院派’的人,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你父親。他們覺得你父親是個危險的激進分子,會連累他們。而‘本土派’那邊,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風聲,開始把你父親當成頭號公敵,處處設防,時時下絆子。”
“周鴻途那樣的‘調和派’,更是躲得遠遠的,生怕沾上一點麻煩。”
“短短幾個月,你父親身邊,就再也看不到一個人了。他被徹底孤立了。他真的成了……一個孤臣。”
張敬安講述著,仿佛在揭開自己身上一道陳年的傷疤。
“他們不敢直接動你父親,因為他太乾淨了,找不到任何把柄。於是,他們開始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我,就是第一個。”張敬安指了指自己,“一次很普通的抓捕任務,嫌犯激烈反抗,我鳴槍示警,合情合理。但事後,嫌犯家屬到處告狀,說我‘暴力執法’,‘濫用槍權’。局裡立刻成立調查組,最後給了我一個‘嚴重警告’處分,調離了一線崗位。”
“他們沒有開除我,就是要把我這個例子,擺給所有人看——這就是跟蘇建國走得近的下場。”
“接著,是預審科的孫敏,紀檢組的李衛……所有曾經和你父親有過交集、表示過支持的人,都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錯誤’,被調離、被邊緣化,或者乾脆被一擼到底。”
“那是一種溫水煮青蛙式的圍剿。他們一層一層地剝掉你父親身邊的羽翼,讓他變成一個光杆司令。然後,再用最小的代價,將他拿下。”
蘇晨靜靜地聽著,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劃著。他終於明白,父親筆記裡那些名字後麵的“可惜了”,究竟是什麼意思。那不是惋惜,那是血淋淋的現實。
“那最後……致命的那一刀,是怎麼來的?”蘇晨問,聲音有些乾澀。
張敬安端起茶缸,將剩下的茶水一飲而儘,仿佛在給自己壯膽。
“他們孤立了你父親,卻依然找不到他的破綻。直到……喬振雄想到了一個最惡毒,也最有效的辦法。”
“他動用了‘清流雅集’的力量,從省裡請來了一位‘專家’,對南州市公安係統進行了一次全麵的‘財務審計’。”
“那次審計,查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一筆數額驚人的專項辦案經費,不翼而飛。”張敬安的眼神變得極其複雜,“而那筆經費的最後經手人,和所有簽字的單據上,都指向了一個人。”
蘇晨的心跳,驟然停止。
張敬安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指向了當時你父親最信任的副手,一手提拔起來的徒弟,時任刑偵支隊辦公室主任——劉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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