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沒法過了，換屆趕緊結束吧，再這麼下去，咱們都得去看心理醫生。”
蘇晨默默地聽著，接了一杯水，然後走到了實習生小李的工位旁。
小李正對著電腦屏幕發呆，一臉生無可戀。
“蘇哥……”
“走，跟我去送文件。”蘇晨說。
“啊？還……還去啊？”小李的臉都白了。
蘇晨沒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徑直走向劉長河的辦公室。小李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抱著文件跟在後麵。
站在劉長河辦公室門口，蘇晨沒有敲門，而是側耳聽了聽。裡麵傳來劉長河暴躁的打電話聲，似乎是在罵某個下屬辦事不力。
蘇晨對小李使了個眼色，兩人就站在門口，安靜地等著。
足足等了十分鐘，裡麵的咆哮聲才停歇。
蘇晨這才敲了敲門。
“誰啊？滾……進來！”劉長河不耐煩的聲音傳出來。
蘇晨推門進去，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恭敬而又帶著一絲為難的微笑：“劉主任，您忙。”
劉長河看到是蘇晨，眉頭皺得更緊了，尤其是看到他身後還跟著個抱著文件的小李，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什麼事？”
“一份緊急文件，需要您和張副主任簽字。”蘇晨說著，示意小李把文件遞過去。
劉長河看都沒看，直接把文件推到一邊，冷笑一聲：“張副主任？他簽了嗎？”
“正準備送過去。”
“他簽了，我再簽。”劉長河往椅子上一靠，擺明了不配合。
蘇晨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他也不著急，隻是歎了口氣，用一種很輕，但足夠讓劉長河聽清楚的聲音，對旁邊的小李說：“唉，這可怎麼辦。秘書長剛才在會上發了那麼大火，特意叮囑我，這份文件今天必須簽完。要是耽誤了省裡調研組的正事，這個責任……”
他沒有說下去，但“責任”兩個字，他說得格外清晰。
劉長河的眼皮跳了一下。
換屆前夕，誰都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被抓住把柄，扣上一個“不顧大局”的帽子。
蘇晨看著他，又加了一句：“秘書長還說，劉主任您經驗豐富，最懂顧全大局，肯定會支持他的工作。”
【叮！檢測到宿主正在構建複合言靈……】
【言靈模型：責任嫁接+高帽術！】
【效果：將“延誤工作”的潛在責任，巧妙地與“不顧大局”的標簽綁定，同時用一頂“高帽”堵住對方的嘴，使其陷入兩難。】
劉長河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死死地盯著蘇晨，仿佛想從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看出點什麼。可蘇晨的眼神清澈又無辜，充滿了對領導的尊敬和對完不成任務的焦慮。
最終，劉長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放那兒吧！”
他拿起筆，在文件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文件重重地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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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劉長河辦公室出來，小李看蘇晨的眼神，已經像在看神仙。
“蘇……蘇哥，這就……成了？”
“還沒。”蘇晨笑了笑，拿著簽好一半的文件，走向了另一頭的張副主任辦公室。
同樣的情景，同樣的難題。
張副主任看到劉長河的簽名，也是眉頭一皺，推說自己要先研究一下文件內容。
蘇晨故技重施，隻是把話術換了個版本：“張主任，秘書長特意交代，說您原則性最強，做事最嚴謹，讓我們先來聽您的意見。他說，隻要您點頭了，這件事就穩妥了。”
一番話，說得張副主任心裡熨帖無比，既滿足了他“學院派”的程序優越感，又暗示了他是這件事的主導者。
最終，張副主任也簽了字。
一份在彆人看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蘇晨手裡，不過半個小時，就輕鬆搞定。
他拿著簽好字的文件，沒有直接回辦公室，而是走向了秘書長周鴻途的辦公室。
他知道，真正的好戲，現在才要開始。
敲開門，周鴻途正捏著眉心，一臉的疲憊與煩躁。看到蘇晨拿著簽好的文件進來，他愣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意外。
“都簽了？”
“簽了。”蘇晨將文件放在他桌上。
周鴻途拿起文件看了看，那兩個風格迥異、仿佛還在紙上較勁的簽名，讓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看著蘇晨，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隻是把秘書長您的指示，分彆傳達給了兩位主任。”蘇晨不卑不亢地回答。
周鴻途盯著他看了很久，久到蘇晨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忽然，周鴻途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站起身，走到門口，將辦公室的門反鎖了。
這個舉動，讓蘇晨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周鴻途走回辦公桌後，沒有坐下，他從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裡，拿出了一份用牛皮紙袋密封著的文件，上麵蓋著“絕密”的紅章。
他把文件袋推到蘇晨麵前，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小蘇，你是我現在唯一能信得過的人。”
“這份換屆的初步考察名單，以及相關的背景材料，你連夜幫我整理一份摘要出來。”
“記住，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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