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發火，卻發現找不到發火的對象。
他想反擊，卻發現自己像一個被捆住了手腳的拳擊手，連揮拳的力氣都沒有。
“省長……”錢立群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林副書記這一手，明顯是衝著我們來的。他這是想把陸遠和星海市，樹成一個標杆，來敲打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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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想，他是在做。”趙立春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生了鏽的鐵器摩擦。
他轉過頭，看著眼前這些曾經對他唯命是從的心腹乾將，眼神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絲疲憊和無力。
“陸遠……”他咀嚼著這個名字，感覺喉嚨裡一陣發苦。
他想起了自己對陸遠的種種打壓和拉攏，想起了錢立群那個可笑的“聯合審查小組”，想起了自己派去當“監軍”卻灰溜溜跑回來的張雲峰。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在逗弄一隻籠子裡的幼虎。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籠子，那隻是幼虎給自己畫的一個圈。而他自己，才是那個在圈外洋洋得意的傻瓜。
就在這時，趙立春的秘書敲門進來，將一份文件輕輕放在桌上。
“省長，省委辦公廳剛傳來的，是林副書記星海調研的行程安排。”
趙立春拿起那份文件，隻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縮。
他看到那份簡單到近乎簡陋的行程單，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項目和工地，看到那個被劃掉的“接風晚宴”和“市情彙報會”。
他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他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他終於看懂了。
林衛東和陸遠，他們是同一種人。
一種他從未真正理解過，也永遠無法戰勝的人。
他們不講規矩，不拉關係，他們隻相信一件事——實力。
“完了。”
趙立春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
……
後天，清晨。
一列沒有任何地方牌照的黑色車隊，低調地駛入了星海市的市區。
沒有警車開道，沒有封路管製，車隊靜悄悄地彙入早高峰的車流，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陸遠和楊濤，帶著幾位市領導，早已等在了高速路口。
沒有歡迎的橫幅，沒有鮮花，隻有幾個人，靜靜地站著，像是在等待一位許久未見的老友。
車隊緩緩停下。
中間那輛紅旗轎車的車門打開，一個身穿深色夾克，身形挺拔，麵容清臒，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沒有和任何人握手，隻是推了推眼鏡，目光越過眾人，直接投向了遠處那片正在熱火朝天建設中的“科學島”工地。
他的目光銳利而專注，仿佛要穿透清晨的薄霧，看清那片土地上，正在孕育的未來。
然後，他才回過頭，看向站在最前麵的陸遠，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你就是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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