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說話的,不是彆人。
陳振功背著雙手走在前頭。
後頭跟著黃書記和其他幾個大院兒來的人。
金貴一見來人,臉色瞬間就白了,雙腿也發了軟,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抽走了他渾身的力氣似的,要不是有一口氣撐著在,就要坐在地上了。
“陳……陳……”
陳振功擺了擺手,腳步停在他跟前,身體微微向前傾,雙眼直視著對方。
“是我,陳振功,你倒是有幾分眼力見。”
後頭跟著的黃書記清了清嗓子,臉上帶著和煦的笑,聲音也同樣不疾不徐。
“金老板是吧?剛才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我們都聽見了,你要是覺得你確實受了委屈,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談嘛。”
其他幾個大院裡的人板著臉瞪著眼睛,好似金剛一般,就差張嘴吃人了。
金貴嚇得心裡一哆嗦,連忙擺手。
“不不不……”
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他哪裡知道,吹個牛逼而已,怎麼還真把正主給喊出來了?
而且,這兩位大神怎麼會從林陽的屋裡出來?
尤其這倆手上還戴著袖套,黃書記手裡還端著個籃子,裡麵是沒剝完皮的大蒜。
什麼意思?
縣長和書記來了林陽家裡,都得幫忙乾活!
那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
金貴越想越覺得寒磣,乾脆抬起手來,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死嘴,叫你亂說!
旁邊老金都嚇得不行了,渾身上下嘩啦啦的抖。
和其他幾個人縮成一團,看樣子就差找個雞蛋殼躲起來了。
大家都吹牛逼吹得好好的,你怎麼還認真了?
你他媽這麼有能耐怎麼不早說啊!
“彆害怕啊,我又不吃人。”
陳振功聲音依舊洪亮,但是更為洪亮的是他手上的袖套。
“你有什麼委屈可以直說,我可以為你做主。”
林陽站在一旁點了點頭。
“對,我到底哪裡冤枉了你,你直說吧。”
“咳……我……”
金貴說了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他又不是傻子,看得出來形勢,下意識往後倒退,想要逃跑。
可跟過來的村民不願意,紛紛上前把他給堵住。
領頭的青年一臉的義憤填膺。
“是啊,來的路上你不是說你自己委屈得很,在我們村裡受了欺負嗎?怎麼這會兒就不說了,你趕緊說出來呀,讓縣長和書記給你主持公道。”
“對,快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再說一遍,讓他們也聽個明白,好治人家的罪啊!”
“彆怕呀,抖什麼呀,我看你剛剛說話不還挺利索的嗎?怎麼這會兒突然就不行了?要不給你搬把椅子?”
方海發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歎了一口氣。
一開始就提醒過了,當時不聽我的,就跟在害你似的,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金貴此時此刻是腸子都悔青了。
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