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貫入左眼的刹那,楚風的太陽穴突突暴跳。
那灼痛不似尋常外傷,倒像有根燒紅的鐵釺正順著視神經往腦髓裡鑽,眼前的海水都被痛意染成了猩紅。
他想抬手捂眼,卻見手腕上纏著道金鱗——是小地脈,這靈蛇正用冰涼的蛇身絞住他胳膊,金瞳裡泛著急色:“彆信!
那是他往你腦子裡塞的虛妄!“
“虛妄?”楚風咬碎後槽牙,喉間溢出血沫。
他分明看見自己跪在1937年的金樓地窖裡,青磚縫裡浸著暗紅,懷裡的古玉泛著微光。
沈萬金的影子從陰影裡浮出來,青銅鑿子的冷光映著他扭曲的臉:“我剜目封棺,種你為眼,等的就是這一刻......”
“這不是我的記憶!”楚風猛然甩頭,海水在耳畔炸響。
他能感覺到靈瞳在逆著光束掃描——破妄之力如蛛網般鋪展,竟穿透了那道幽藍光束的表層,直抵鏡後。
“月璃!”他突然抓住蘇月璃的手腕,指尖沁著冷汗,“鏡後不是實體,是個漩渦。
裡麵......有顆黑晶石,和我左眼的一模一樣。“
蘇月璃的虛眼微微發亮。
她在水下本就蒼白的臉更添幾分冷意,卻仍能分出心思捏了捏楚風掌心:“他在用棺中鏡給你灌’命軌‘。
你看到的’過去‘,是他編好的劇本。“
話音未落,阿蠻的封魂印已到。
那道苗疆秘術化作青煙織就的網,“唰”地罩住棺首的雙目圖騰。
光束頓了頓,竟像活物般扭曲著要掙脫網罩。
雪狼低喝一聲,雙拳如鐵錐般砸向棺壁——咚!
悶響震得周圍珊瑚簌簌掉落,可棺身卻連道白印都沒留下,反震得雪狼虎口崩裂,血珠在水中綻開成小紅花。
“不能硬破!”小地脈急得金鱗亂顫,蛇身纏住楚風脖子,“雙目未合,這棺就是活的!
它在等’盲者‘獻祭......“
“盲者?”楚風靈瞳驟亮,地底岩層裡突然浮出無數細小符文。
那些青黑紋路隨水流緩緩旋轉,竟在海底勾勒出座龐大的陣法——歸葬陣,他曾在蘇家古籍裡見過殘圖。
岩婆婆的遺言突然在耳邊炸響:“目盲者非沈萬金......”
他猛地轉頭看向蘇月璃。
少女的虛眼正映著棺中鏡的幽光,發梢在水流中散開如墨。
她似乎早料到他會看過來,忽然輕笑一聲,指尖劃過額角那道從未見過光的虛眼:“你說他要的‘盲者’是我?”
話音未落,她突然咬破舌尖。
腥甜的血珠湧出來,在水中凝成紅珊瑚般的珠串。
她指尖一勾,血珠沒入虛眼——整片海域驟然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