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掠過殘垣斷壁時帶起最後一縷餘燼,那抹暗紅在半空劃出歪扭的弧線,最終凝滯成“等”字殘缺的尾鉤,像隻未寫完的手,懸在眾人頭頂。
楚風抬手按住眉心,那裡還在滲血,破妄靈瞳的金紋在眼底微微震顫——他分明看見,方才融入胸口的金塵並未徹底安分,正沿著血脈往左臂遊走,與軍工廠方向地下某個暗點產生若有若無的共鳴。
“噤聲。”他突然抬手,聲音壓得極低。
眾人如被按了暫停鍵:阿蠻剛要收骨笛的手頓在半途,雪狼正往掌心聚寒氣的指尖凝出冰晶,蘇月璃握著玉簡的指節泛白,連灰鴉那支變形的槍都不再發出金屬呻吟。
地底傳來的震動比之前更沉了,像有頭被鐵鏈拴住的巨獸在翻身。
楚風的靴底能感覺到地麵在細微起伏,那不是自然的地脈波動,更像是某種活物的呼吸——帶著溫度,帶著焦躁。
“陰樞將啟,火獄重開。”蘇月璃的聲音發顫,她指尖撫過玉簡上突然凸起的古紋,“這不是普通軍工廠遺址......是民國時期改建的‘鎮火壇’,底下壓著唐代的‘燈奴窟’。”她抬頭時,額角已沁出冷汗,“史書記載,唐武宗滅佛時,有七百二十名佛燈侍者被活埋於此,用血肉封一座魔窟。”
阿蠻突然蹲下,骨匕挑起一撮灰燼湊到鼻尖。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細縫,猛地後退兩步,骨笛抵在唇邊連吹三聲短音——這是苗疆“活穢”的預警。
他指著地麵裂縫裡滲出的暗紅霧氣,用苗語急促道:“灰裡有識,火中有魂。
它們燒不儘,是因為......根本不想儘。“
雪狼沒說話,卻單膝跪地,雙掌貼在焦土上。
寒氣順著他的掌心蔓延,像張銀白的蛛網,瞬間凍結了數道正往楚風腳邊爬行的赤色細絲。
楚風眯起眼,破妄靈瞳驟然開啟——那些看似煙塵的東西,竟是極細的“記憶觸須”,每根都泛著幽藍的光,正順著他留在地上的腳印,試圖勾住他的氣血印記。
“當老子是燈油呢?”楚風冷笑一聲,突然扯下染血的外衣裹住左臂,反手抽出腰間匕首,刀尖狠狠紮進肩頭舊傷。
鮮血噴濺而出,在他腳邊形成一圈扭曲的符陣。
痛意像電流竄遍全身,他卻盯著血珠落地時的軌跡——每滴鮮血砸在焦土上,都會蕩開極淡的金色漣漪,那是他生命頻率的具象化,唯有“真我之血”才能擾亂這些偽意識的追蹤。
“阿蠻!”他咬著牙撕開胸前碎玉殘片,“北鬥位!”阿蠻立刻從腰間皮囊裡倒出七種鎮魂藥粉,手速快得帶起殘影,藥粉精準落進血陣的七個方位。
蘇月璃同時取出青銅鈴鐺,手腕輕抖,清越的鈴聲像把小劍,刺破四周躁動的陰氣。
楚風握著碎玉的手青筋暴起,這是養父臨終前塞給他的遺物,半塊刻著“平安”的老玉。
他以心頭血為引,在地上刻出逆五芒鎮魂圖——這是他在圖書館古籍夾層裡偷抄的禁術“斷契訣”,需用痛覺錨定神誌,用親緣遺物切斷外來依附。
最後一筆落下時,他猛地將碎玉拍進陣眼。
猩紅光芒炸起的瞬間,數十道黑影從地麵竄出。
那些影子沒有五官,隻有張著的嘴,無聲地尖叫著撲向楚風。
但下一秒,它們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全部被吸進碎玉裡。
楚風癱坐在地,嘴角溢著血,卻咧開嘴笑:“想靠灰燼認主?
老子連親媽最後一麵都沒見著,還能被一把火燒了命根子?“
話音未落,灰鴉突然發出悶哼。
他單膝跪地,右手劇烈抽搐,那支變形的槍管竟開始扭曲成螺旋狀。
他額角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響,像是在和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拔河:“他們......重啟了‘信號塔’。”他的聲音啞得像砂紙,“我體內的控魂蠱被激活了。”
楚風的破妄靈瞳掃過灰鴉脊椎,暗紫色的光點正沿著神經線往上爬,組成一條細鏈。
他立刻抽刀割破手掌,將血抹在灰鴉後頸:“彆反抗!”靈瞳之力順著血液湧進灰鴉體內,逆向引導對方氣血衝擊蠱種節點——不是清除,是暫時封印。
灰鴉渾身劇震,喉間發出野獸般的悶吼,片刻後,他脊椎的紫光終於停滯在頸椎處。
“謝......”灰鴉剛開口,大地突然劇烈震顫。
遠處軍工廠的煙囪轟然倒塌,揚起的塵霧裡,一口幽深的井口露了出來。
灼熱氣流裹著焦臭和鐵鏽味衝上天,井壁上密密麻麻的人形凹痕看得人頭皮發麻——那是無數雙手在絕望中扒抓留下的痕跡。
“七百二十燈奴,殉火封魔......若燈複燃,門即再開。”蘇月璃顫抖著念出井壁上的銘文。
楚風站起身,用外衣綁緊肩頭的傷口,望著井口輕聲道:“它等的不是我。”他左眼的金紋亮起,“它等的是——下一個點燈的人。”
話音剛落,井底突然傳來三聲敲擊。
那聲音很輕,卻清晰得像敲在眾人耳膜上,節奏詭異又熟悉——正是他們三人初入廢墟時約定的聯絡暗號。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那個方向,他們根本沒派任何人進去。
廢墟逐漸陷入死寂,唯有熱風穿過井道,發出嗚咽般的哨音,像是誰在黑暗裡,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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