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在風裡打了個旋,燈芯“劈啪”爆響,火星子濺在楚風手背,他卻像沒知覺似的。
灰鴉彎腰撿骨鈴時那抹慌亂的眼神還在他腦子裡轉——和三天前井下機關觸發時,灰鴉下意識往東南方側頭的動作,分毫不差。
“破妄。”他在心裡默念,睫毛微顫。
靈瞳在黑暗中緩緩張開,原本模糊的空氣裡浮起絲線般的光,灰鴉頭頂那團紫灰色情緒雲,正順著風勢往西北方飄。
楚風順著絲線望去,三十裡外的山尖上,信號塔的霓虹燈在靈瞳裡成了猩紅的毒瘤,和灰鴉頭頂的線緊緊絞在一起。
“月璃。”他低喚一聲,沒回頭。
蘇月璃正蹲在篝火邊翻資料,聞言抬頭,看見他遞來的眼色——那是兩人在西夏王陵練出的暗號:注意目標攜帶物。
蘇月璃指尖在腰間摸了摸,摸到阿蠻今早塞給她的竹管。
她站起身,裝作去給灰鴉送水,發梢掃過對方肩頭時,餘光瞥見灰鴉彆在腰後的羅盤。
那是境外組織特供的“尋龍針”,青銅底殼泛著冷光。
“灰鴉哥,喝口水?”她晃了晃水壺,手腕一沉,竹管裡的噬憶蠱卵仿品滑進掌心。
灰鴉抬頭,喉結動了動:“謝...謝謝。”他接過水壺時,羅盤帶隨著動作垂下來,蘇月璃眼疾手快,指甲蓋輕輕一挑,底殼縫隙裡的米粒大晶石便落進她掌心。
她反手將仿品按進去,整個過程不過三秒,灰鴉隻當是風掀起了衣角。
深夜換班時,楚風看著灰鴉抱著羅盤走向井口。
雪狼蹲在篝火旁擦刀,刀麵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阿蠻盤著腿打盹,嘴裡還叼著半根草莖——這兩個都是信得過的。
他摸了摸懷裡父親的工作證,證殼邊緣磨得發暖,像父親的手。
後半夜起了霧。
楚風裹緊外套,假裝去添柴火,餘光瞥見灰鴉的影子在井邊搖晃。
突然,那影子踉蹌了一下,“撲通”跪在地。
“不...不能再騙他們...”灰鴉的聲音帶著哭腔,“爸,我對不起你...”他額頭抵著青石板,冷汗順著下巴滴在羅盤上。
楚風心尖一緊,大步走過去,彎腰時假裝踉蹌,手掌按上灰鴉後頸——這是靈瞳深層掃描的最佳角度。
靈瞳裡炸開一片血霧。
楚風看見二十年前的暴雨天,穿工裝的男人把傘全傾向身邊的小男孩,自己後背濕得透透的。“兒子今天考了滿分,想帶他去動物園。”男人在日記本上寫字,鋼筆水暈開一團藍,“等井區工程結束,爸就請三天假。”
下一幕是轟鳴的卡車。
男人被推下懸崖時,懷日記本飛出去,被車輪碾得粉碎。
畫麵突然扭曲,戴麵具的人捏住小男孩的下巴:“想讓你爸活過來嗎?
用你的命,換他在記憶殿裡永生。“
“夠了。”楚風喉頭發哽,從背包裡摸出舊煙盒。
大前門的商標褪了色,他抽出一支,“你爸交班那天,抽的就是這個。”
灰鴉猛地抬頭,淚水糊了滿臉:“你...你怎麼知道?”
“他在日誌背麵寫的。”楚風點燃煙,火星照亮兩人交疊的影子,“他說‘兒子今天考了滿分,想帶他去動物園’,可第二天...”他頓了頓,“你就再沒見過他。”
灰鴉突然發出壓抑的嗚咽,像受傷的狼。
他扯下羅盤,指甲掐進底殼,“哢嚓”掰成兩半。
仿品晶石“叮”地掉在地上,泛著幽藍的光。
他咬破手掌,鮮血滴在井口,畫出歪歪扭扭的符——那是楚風在古籍裡見過的“斷契血咒”,組織最忌憚的禁術。
遠處傳來“轟”的一聲。
楚風轉頭,山尖的信號塔騰起火球,火星子落進霧裡,像極了父親工作證上的鏽斑。
可沒等他鬆口氣,井底突然震動。
青銅井沿發出嗡鳴,楚風的靈瞳裡,井壁上的紋路開始旋轉,漸漸凝出一隻豎瞳。
“《守火誓約》!”蘇月璃舉著手機衝過來,屏幕亮光照出她煞白的臉,“上麵說,隻有守燈人、盜火者同時獻祭真心,井才會開...開心淵之門。
可現在...“
楚風盯著那隻緩緩轉動的豎瞳。
靈瞳裡,虹膜上的紋路清晰起來——和他自己瞳孔裡的金藍紋路,分毫不差。
井口的霧氣突然凝成漩渦,豎瞳的眼尾,裂開一道極細的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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