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員們之間通過簡單的手勢和預定的標記進行溝通,始終與目標保持著若即若離的安全距離。
有好幾次,尾崎次郎近乎完美的反跟蹤動作幾乎要切斷視線,
但陳沐風憑借對滬市街巷的熟悉和精準的預判,總能在最後關頭重新捕捉到那個模糊的身影。
在夜色中兜兜轉轉了近一個小時,尾崎次郎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家名為“悅來客棧”的偏僻旅店門前。
這裡遠離主乾道,環境嘈雜,住客魚龍混雜,確實是個便於隱藏身份的地方。
他站在客棧門口,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裝作疲憊不堪的旅客,
倚著門柱,點燃了一支煙,目光卻細致地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角落。
確認沒有異常後,他才扔掉煙頭,用腳碾滅,快步走進客棧,辦理了入住手續。
陳沐風沒有選擇靠近,他在悅來客棧對麵的一棟廢棄小樓的二樓,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觀察點。
這裡視野開闊,既能監視客棧大門和主要窗戶,又足夠隱蔽。
他讓大部分隊員輪流休息,自己則和江年輪流值守,望遠鏡始終沒有離開過客棧的出口。
這一夜,似乎格外漫長。
對麵的悅來客棧再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晨曦微露,街道上開始出現早起的行人和小販。
“他出來了!”負責下半夜值守的江年低聲道。
陳沐風立刻接過望遠鏡。
隻見尾崎次郎換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長衫,提著那個黑色皮箱,走出了悅來客棧。
他看上去休息得不錯,神情比昨夜鎮定了許多。
他在路邊隨手招了一輛黃包車,坐了上去。
“跟上黃包車,保持距離。”陳沐風下令。
隊員們趕忙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轎車裡,遠遠地跟了上去。
黃包車在清晨的街道上穿行,約莫一個小時後,在福州路的一個巷子口停了下來。
尾崎次郎付了車錢,下車後整理了一下衣襟,便徒步向巷子深處走去。
他的腳步看似從容,但微微緊繃的肩膀透露了他內心的警惕。
這裡,是他與滬市地下黨負責人約定的秘密見麵地點。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巷子兩側的門牌號和特征物,腳步不停,徑直走向巷子中段的一戶民居。
然而,就在他距離那戶民居還有十幾步遠的時候,他的眼神猛地一凝,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了民居二樓的一扇窗戶。
窗台上,赫然擺放著一盆水仙花。
是示警信號!
按照約定,這盆水仙花一旦出現,就意味著此地極度危險,見麵取消,必須立刻撤離!
再看向民居的大門,門扉緊閉。
不好!
但他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腳步甚至沒有絲毫的停頓。
就像隻是一個偶然路過此地的普通行人,目光平靜地從那扇門和那盆水仙花上掃過,
然後自然地從民居門口走了過去。
一直走到巷子的另一端,拐了個彎,確認脫離了那棟民居的視線範圍後,他才稍稍加快了腳步。
他沒有立刻尋找新的藏身點,而是保持著高度的警覺,走進了一家剛剛開門營業的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