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徹底消散,撒哈拉的烈日如同一枚燒紅的烙鐵,狠狠砸在沙漠之上。
金色的沙礫被曬得滾燙,踩上去仿佛要穿透鞋底,蒸騰的熱浪扭曲了空氣,讓遠處的廢棄驛站殘垣看起來像一幅模糊的幽靈畫。
越野車碾過沙礫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輪胎卷起的沙塵在空中劃出兩道短暫的弧線,又迅速被熱風撫平。
“快到了,驛站的石牆已經能看見了。”陳莫宴推了推被汗水浸透的眼鏡,手指在地質探測儀的屏幕上輕點,上麵的源核能量曲線正有規律地跳動,“信號越來越強,就在驛站下麵,錯不了。”
話音未落,沙丘後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緊接著是密集的腳步聲。
十幾名身著迷彩服的沙漠武裝分子如同從沙地裡鑽出來的惡鬼,瞬間包圍了車隊。
他們皮膚黝黑,眼神凶狠,臉上大多帶著猙獰的刀疤,手裡的ak47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對準車窗,槍身反射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下車!不許動!舉起手來!”武裝分子頭目用生硬的通用語嘶吼,聲音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殘暴。
他身材高大,腰間彆著一把鍍金彎刀,脖子上掛著一串骷髏頭項鏈,每走一步,項鏈都發出“嘩啦啦”的刺耳聲響,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殺戮伴奏。
雷軍烈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節泛白。
他悄悄按住腰間的改裝步槍,虎口的老繭因為用力而更加明顯。
多年的雇傭兵生涯讓他對危險有著本能的警惕,他快速掃過對方的人數和火力分布,心中已經盤算著突圍的可能性。
但就在他準備有所動作時,陸言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輕輕搖了搖頭——對方人多勢眾,且占據了有利地形,硬拚隻會讓所有人都葬身沙海。
雷軍烈咬了咬牙,緩緩鬆開手,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陸言、蘇婉晴、林小野、陳莫宴和宋阿吉也依次下車,雙手舉過頭頂,眼神中卻沒有絲毫屈服。
失散的向導也被他們抓住了,手裡悄悄攥著一塊刻滿花紋的玉佩,那是他部落的聖物,也是他與這片沙漠溝通的信物。
武裝分子粗暴地衝了上來,用槍托狠狠砸在他們的背上,逼迫他們往前走。
蘇婉晴踉蹌了一下,背上的降溫背心被砸得變形,製冷管發出“滋滋”的漏氣聲。
她回頭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地質探測儀,想要彎腰去撿,卻被一名武裝分子狠狠一腳踹在膝蓋上,瞬間跪倒在地。
冰冷的槍口頂在她的後腦勺,武裝分子啐了一口唾沫,用當地的土語罵著不堪入耳的歧視性話語,大意是“黃皮猴子也配來沙漠探險”。
眾人被押進驛站的一間石屋,鐵門“哐當”一聲被關上,上了沉重的鎖鏈。
石屋內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黴味和血腥味,牆壁上布滿了彈孔和暗紅色的血跡,顯然這裡曾發生過慘烈的殺戮。
武裝分子開始粗暴地搜身,將他們身上的設備、武器甚至水壺都搜了個精光,隻有宋阿吉藏在衣領裡的玉佩僥幸逃過一劫。
頭目哈桑踱著步,目光在眾人身上逐一掃過,像在打量一群待宰的羔羊。
當他的目光落在雷軍烈身上時,突然停了下來,注意到他虎口的老繭和腰間隱約露出的“沙狼”雇傭兵徽章,眼神緩和了幾分。“你是‘沙狼’的人?”
哈桑突然用一口流利的雇傭兵黑話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意外。
雷軍烈瞳孔微縮,心中暗自警惕。
“沙狼”是國際上臭名昭著的雇傭兵組織,他早年確實與他們有過交集,後來因為理念不合而脫離。
沒想到在這裡會被認出來。他緩緩點頭,沒有說話,等待著對方的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