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宮裡的活死人_退休滿級大佬的養崽日常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章 冷宮裡的活死人(1 / 2)

那縷純淨的奶香,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第一顆石子,在冰冷絕望的冷宮深處漾開了微弱的漣漪。

角落裡,小小的蕭明玉貪婪而專注地舔舐著密封袋裡的奶粉。每一口都伴隨著細微的、滿足的嗚咽,像久旱龜裂的土地終於迎來了一滴甘霖,本能地瘋狂汲取。那點微不足道的粉末帶來的暖意,正艱難地對抗著幾乎要將她徹底凍僵的寒意,讓瀕臨熄滅的生命之火暫時穩住了搖曳的火苗。

蘇禾靠坐在冰冷的石柱上,閉著眼,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強行開啟空間夾縫提取那袋奶粉的代價遠超她的預估。靈魂深處如同被無數細小的冰棱反複穿刺,帶來持續不斷的鈍痛,這具凡人軀殼更是虛弱到了極限,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臟腑的隱痛,冷汗早已浸透了單薄的裡衣,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

她需要絕對的靜默來平複這撕裂般的痛苦,壓製這具身體瀕臨崩潰的生理反應。

腦海裡,小柒那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電子音還在斷斷續續地刷著存在感:

“滴…幼生體…能量攝入…持續…生命體征穩定…宿主大大…您還好嗎?能量波動…異常…檢測到…靈魂損傷…警告!警告!”

“閉嘴。”蘇禾的意念冰冷地切斷了這煩人的噪音,“再吵,就把你格式化。”

小柒的電子音瞬間卡殼,隻剩下滋滋的電流聲,像個被掐住脖子的鵪鶉,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響。世界終於清靜了。

殿內隻剩下明玉小心翼翼的舔舐聲,以及穿堂寒風永無止境的嗚咽。

就在這片死寂與微弱的生機交織的詭異平衡中,另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極其輕微,帶著一種遲滯的、仿佛關節生鏽般的摩擦聲,從大殿另一個更加幽暗、堆滿雜物的角落裡傳來。

“窸窣…窣……”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破布和乾草堆裡緩慢地移動。

蘇禾依舊閉著眼,但那雙隱藏在陰影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的感知並未因身體的虛弱而完全封閉。角落裡那個蜷縮的小身影也猛地僵住了,舔舐的動作瞬間停止,小小的身體再次繃緊,像受驚的刺蝟,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那雙剛被奶香熏染出一點水光的眼睛裡,再次被濃重的恐懼占據。

那窸窣聲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確認什麼。片刻後,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清晰了一些,伴隨著一個壓抑的、粗重的呼吸聲。

一個佝僂的身影,如同從墓穴裡爬出的活屍,極其緩慢地從那片堆滿破爛家具和廢棄雜物的陰影裡“挪”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人。

或者說,曾經是個女人。

她穿著一身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爛宮裝,顏色灰敗得如同被歲月反複漂洗又揉爛的抹布。頭發花白乾枯,如同亂草般糾結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皮膚是一種長期不見陽光的慘白,上麵布滿了汙垢和深深的皺紋,如同乾涸龜裂的土地。她的動作極其僵硬遲緩,每一步都拖著腳,發出輕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仿佛這具身體早已不屬於她,隻是在某種殘存的本能驅使下勉強移動。

她的眼睛渾濁不堪,眼白泛著渾濁的黃,瞳孔似乎無法聚焦,茫然地掃視著冰冷的空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片死水般的麻木和空洞。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地上的餿水桶更令人窒息——那是一種被漫長絕望徹底侵蝕後,連靈魂都腐朽殆儘的味道。

冷宮的活死人。

屬於原主沈氏的記憶碎片裡,有關於這個女人的零星信息。春杏。一個在冷宮熬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宮女,早已被遺忘。她就像這破殿裡的一縷遊魂,無聲無息,日複一日地等待著自己腐爛成泥的那天。

春杏的動作僵硬而遲鈍,她的目標似乎很明確——是地上那個散發著惡臭的木桶。她像一具被設定好程序的木偶,挪到桶邊,伸出枯瘦如柴、指甲縫裡滿是黑泥的手,顫巍巍地探向那桶渾濁的餿水。

角落裡,蕭明玉小小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她死死抱緊了懷裡那個幾乎空了的奶粉袋子,像抱著唯一的救命稻草,拚命地把自己往更深的陰影裡縮去,那雙大眼睛死死盯著春杏的動作,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恐懼和厭惡。顯然,這個如同活屍般的老宮女,在這個幼小的孩子心裡,比剛才那個惡毒的趙太監更讓她感到不安。

就在春杏那肮臟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餿水表麵漂浮的爛菜葉時——

“咳……”

一聲壓抑的、帶著明顯痛苦的輕咳,從柱子邊響起。

蘇禾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那雙深潭般的眸子,平靜無波地落在春杏身上。她依舊虛弱地靠著柱子,臉色蒼白,但眼神裡那種審視的漠然,卻讓空氣都仿佛凝滯了一瞬。

春杏的動作,如同生鏽的齒輪被強行卡住,猛地頓住了。那隻伸向餿水桶的枯手懸在半空,微微顫抖著。她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轉過頭,那雙渾濁空洞的眼睛,艱難地聚焦,最終落在了蘇禾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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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

蘇禾的眼神裡沒有任何情緒,隻有一片冰冷的平靜,如同在打量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春杏那麻木的臉上,死水般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渾濁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似乎想從記憶深處挖掘出關於眼前這張臉的信息。片刻之後,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波動,掠過她枯槁的麵容。那波動裡混雜著困惑、一絲殘留的敬畏或許是對廢後身份的慣性反應),以及更深沉的、如同古井般的死寂。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再試圖去碰那桶餿水。隻是那樣僵直地站著,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蘇禾,仿佛一尊被時光凝固的、布滿裂紋的泥塑。

殿內的空氣,因為這詭異的對峙而變得更加粘稠冰冷。角落裡,蕭明玉屏住了呼吸,小小的身體僵硬如石。

蘇禾的目光,從春杏那張麻木的臉上,緩緩下移,落在她那隻懸在半空、枯瘦變形的手上。那隻手的指關節異常粗大、紅腫,皮膚緊繃發亮,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紫紅色。手腕處更是扭曲變形得厲害。

嚴重的風濕痹症。在冷宮這種陰寒潮濕的環境裡,這幾乎是催命的頑疾。每一次移動,每一次陰冷的天氣,對她來說都如同酷刑。她之所以行動如此僵硬,除了麻木絕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深入骨髓的病痛。

蘇禾的視線在那隻病手上停留了兩秒,隨即移開,重新落回春杏渾濁的眼睛裡。她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大病初愈的虛弱,卻清晰地穿透了風聲:

“那東西,吃了會死。”

她的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沒有任何勸誡,也沒有命令,隻是告知。

春杏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懸著的手,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巨大的遲滯感,收了回來。她依舊沉默著,那雙渾濁的眼睛裡,死寂的麻木似乎裂開了一條更深的縫隙,有什麼極其微弱的東西在深處湧動了一下,是痛苦?還是對“死”這個字的條件反射般的恐懼?隨即又迅速被更深的灰暗淹沒。

她不再看那桶餿水,也不再看蘇禾。她極其緩慢地轉過身,動作比出來時更加僵硬,像一具被無形絲線牽引的木偶,一步一步,重新挪回那片堆滿雜物的、更深的陰影裡。很快,那佝僂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隻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靜。

角落裡的蕭明玉,在春杏身影消失後,緊繃的身體才極其緩慢地放鬆了一絲。她再次低下頭,伸出小舌頭,珍惜地舔舐著密封袋裡最後一點殘餘的奶粉粉末,小臉上帶著一種劫後餘生般的專注和貪婪。

蘇禾靠在冰冷的柱子上,重新閉上了眼睛。身體的劇痛和虛弱依舊在折磨著她,但至少,暫時沒人打擾了。

然而,這短暫的平靜並未持續太久。

“咕嚕嚕……”

一陣極其響亮的、來自腹部的鳴叫,如同抗議的鼓聲,在空曠死寂的大殿裡突兀地響起,甚至壓過了風聲。

聲音的來源,是柱子邊閉目調息的蘇禾。

這具身體,在經曆了魂穿衝擊、強行提取物品的靈魂損傷後,早已透支到了極限。那點被明玉舔舐乾淨的奶粉帶來的微薄暖意,根本無法填補這巨大的虧空。強烈的、足以讓人眼前發黑的饑餓感,如同蘇醒的凶獸,正瘋狂地撕扯著她的胃袋,帶來一陣陣尖銳的絞痛。

蘇禾的眉頭緊緊鎖起,臉色更加難看。靈魂的痛楚疊加肉體凡胎的饑餓,這種感覺……真是久違的“新鮮”。她縱橫萬界時,早已辟穀不知多少紀元,上一次體會到饑餓是什麼時候?她自己都記不清了。這具軀殼的脆弱和需求,此刻成了她最大的累贅和諷刺。

腦海裡,小柒那微弱的聲音又小心翼翼地冒了出來,帶著討好的意味:

“宿、宿主大大…檢測到您…生命體征…嚴重下滑…能量…極度匱乏…是否…是否考慮再提取一點…呃…營養膏?或者…能量糖片稀釋?小柒…小柒可以幫忙計算稀釋比例!保證安全!”它努力讓自己的電子音聽起來積極可靠。

蘇禾沒有回應。再次強行開啟空間?以她現在的狀態,再來一次,這具身體恐怕會直接崩潰解體。風險太大。

她的目光,帶著一絲冰冷的煩躁,掃過冰冷破敗的大殿。腐朽的木頭,剝落的牆皮,結滿蛛網的角落……目光最終落在地上那個散發著惡臭的木桶上。

不行。絕對不行。她蘇禾寧可餓死,也絕不會碰那種東西。

視線掠過木桶,投向更遠處。大殿門口附近,靠近那扇還在微微震顫的破門邊,散落著一些被風吹進來的枯枝敗葉,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早已枯死腐爛的雜草。

等等。

蘇禾的目光在其中幾簇極其不起眼的、緊貼著冰冷地磚生長的暗綠色植物上停留了一瞬。

那植物葉片細小狹長,邊緣帶著細微的鋸齒,匍匐在地,即使在寒冬也頑強地保持著一點暗沉的綠色。在屬於沈氏那模糊的、屬於深閨貴女的記憶碎片裡,找不到關於這種雜草的認知。但屬於蘇禾那浩瀚如星海的知識儲備中,一個極其邊緣、幾乎被遺忘的信息點被瞬間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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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錦草。

彆名:血見愁、鋪地錦。

性味:辛、平。

功效:清熱解毒,涼血止血,利濕退黃。生命力頑強,常見於牆根、石縫等貧瘠陰濕之地。嫩葉……可食。

可食!

這兩個字如同黑暗中閃現的微光。

蘇禾的眼底,一絲極其微弱的亮光一閃而逝。她強撐著身體的不適,扶著冰冷的石柱,極其緩慢地站了起來。身體的每一塊骨骼都在呻吟,眼前陣陣發黑,但她穩住了身形。

她邁開腳步,朝著門口那片散落枯葉的地方走去。腳步虛浮,卻異常堅定。

角落裡,正珍惜地舔舐著袋子裡最後一點粉末的蕭明玉,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動了。她猛地抬起頭,那雙剛被奶香安撫下去一些的大眼睛裡再次充滿了警惕和緊張,小身體瞬間又縮了起來,緊緊抱著那個空袋子,像一隻受驚的小獸,一眨不眨地盯著蘇禾的動作。

蘇禾沒有理會她的目光。她艱難地走到門口那片區域,緩緩蹲下身。寒風立刻從破門的縫隙裡灌進來,吹得她單薄的衣衫緊貼在身上,帶來刺骨的寒意。她伸出同樣冰冷的手,指尖因為虛弱而微微顫抖。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枯枝和腐爛的雜草,精準地捏住了幾株緊貼地麵、葉片呈暗綠色的地錦草。用力,連根拔起。

根須帶著冰冷的泥土。

她拿著這幾株還帶著泥土腥氣的野草,艱難地挪回之前靠著的那根柱子旁,重新坐下。身體的虛弱讓她不得不再次閉上眼睛,急促地喘息了幾下,平複翻騰的氣血。

然後,她睜開眼,看著手裡這幾株沾著泥土的、毫不起眼的野草。沒有水清洗,也根本沒有清洗的必要。在這個地方,乾淨本身就是一種奢侈。

她沉默地,將一株地錦草塞進了嘴裡。

牙齒咬下。

一股極其強烈的、難以形容的味道瞬間在口腔裡爆開!

苦澀!辛辣!帶著泥土的腥氣!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青草澀味!這味道粗暴地衝刷著她的味蕾,如同無數根細小的針在紮刺!

“唔……”蘇禾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死結,胃部一陣劇烈的翻騰,強烈的嘔吐感湧上喉頭。她死死地咬住牙關,強行將這令人作嘔的草葉咽了下去。粗糙的纖維刮過乾澀的喉嚨,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

一股微弱的、帶著土腥氣的暖流,伴隨著那難以忍受的苦澀,落入空空如也的胃袋。雖然微弱,但確實存在。這微不足道的熱量和植物纖維,正在緩解那可怕的、吞噬一切的饑餓絞痛。

她閉著眼,眉頭緊鎖,似乎在對抗著身體的本能排斥。幾秒鐘後,她再次睜開眼,眼神裡隻剩下冰冷的決絕。她拿起第二株地錦草,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裡,更加用力地咀嚼起來。

苦澀的味道再次彌漫,她麵無表情地吞咽下去。然後是第三株。

角落裡,蕭明玉完全看呆了。

她抱著那個空空的奶粉袋子,小小的嘴巴微微張開,忘記了舔舐,也忘記了恐懼,隻是無比震驚地看著柱子邊那個女人,像看一個無法理解的怪物。

那個女人……在吃草?

還是那種……連趙太監都說又苦又澀、牲口都不肯吃的、長在牆角最臟地方的野草?

她吃下去了!還吃了好幾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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