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霧踩著滿徑落英,裙擺翻飛,連鬢邊簪著的海棠花也隨著腳步輕輕晃動,一路急匆匆地往自己的臥房趕。
她手心裡緊緊攥著那包淺棕色油紙包著的藥粉,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油紙粗糙的紋理。
心裡盤算著待會兒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藥給表哥服下。
“綠枝!綠芽!快來幫本小姐梳妝!”剛踏入臥房門檻,芷霧便揚著嗓子喊了一聲。
臥房內陳設精致,雕花拔步床掛著水紅色軟羅煙帳,帳角垂著的珍珠流蘇隨風輕晃。
靠牆擺著一架紫檀木梳妝台,台上銅鏡磨得光亮可鑒,旁邊整齊碼放著胭脂水粉、珠翠首飾,皆是上好的物件。
聽到小姐的呼喊,兩個穿著青綠色襦裙的侍女立刻從外間快步走了進來,身姿窈窕,眉眼溫順,正是芷霧的貼身侍女綠枝和綠芽。
“小姐回來了。”兩人齊齊屈膝行禮,聲音恭敬,“不知小姐今日要梳妝打扮,是有什麼要緊去處嗎?”
芷霧走到梳妝台前坐下,仔細攏了攏裙擺,才抬眸看向銅鏡裡的自己。
鏡中的少女眉眼如畫,肌膚勝雪,石榴紅的抹胸裙襯得她麵色愈發嬌豔,隻是鬢邊的海棠花被風吹得有些淩亂。
她伸出手指,輕輕撥了撥鬢邊的花瓣,語氣帶著幾分神秘:“待會兒要去東宮找表哥,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綠枝和綠芽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自家小姐向來黏著太子殿下,平日裡隻要是去見太子,總要精心打扮一番。
綠枝連忙笑著應道:“小姐說得是,太子殿下見了小姐這般模樣,定是歡喜得緊。”
“那是自然。”芷霧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像隻驕傲的小孔雀。
“快,你們趕緊動手,我要梳一個最漂亮的發髻,再化一個新妝容,還要戴上我那支赤金點翠步搖。”
“是,小姐。”綠枝連忙應下,轉身對著門外揚聲喊道,“小桃,快打一盆溫水來,給小姐淨麵。”
門外很快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一個穿著淺粉色小襖的小丫鬟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溫水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梳妝台前的矮凳上。
綠芽上前,取過一方乾淨的素色絹帕,在溫水中浸濕後擰乾,輕輕敷在芷霧的臉上,動作異常輕柔。
“水溫剛好嗎,小姐?”綠芽輕聲問道。
“嗯,正好。”芷霧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趁著綠芽幫她淨麵的間隙,她在腦海裡悄悄喚了一聲:“六六,快把這個世界的劇情和任務傳給我。”
她的話音剛落,原本還在輕輕晃動的珍珠流蘇突然靜止不動,窗外吹進來的風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下一秒,一股龐大的信息流如同潮水般湧入芷霧的腦海。
當今皇後林婉儀,乃是太子顧銜玉和嫡公主顧沅沅的生母,同時也是原主父親蕭遠的表妹。
林婉儀和蕭遠兩人自幼一同長大,性情相投,早已暗生情愫,家中長輩也看出了兩人的心意,正打算擇一個良辰吉日,商討兩人的婚事。
可命運弄人,就在婚事即將提上日程的時候,皇帝顧景淵突然駕臨蕭府,原本是來探望蕭老將軍,卻無意間見到了林婉儀。
顧景淵見林婉儀生得溫婉嫻靜、容貌秀麗,一眼便動了心,當即就有了將她納入後宮的心思。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林婉儀心中隻有蕭遠,自然是不願入宮的。
沒有人知道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沒過多久,蕭遠便匆忙娶了一位邊關將領的女兒為妻,隨後便帶著新婚妻子主動請命,前往邊關鎮守。
而皇帝顧景淵則不顧百官的反對和太後的勸阻,執意下旨迎娶林婉儀為後。
要知道,林婉儀當時隻是將軍府的表小姐,家世雖不算低微,卻也絕對不配做一國之母。
顧景淵的這一決定,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不少大臣紛紛上書勸諫,可顧景淵卻不為所動,依舊堅持己見。
林婉儀還是被冊封為皇後,入住鳳儀宮。
入宮後的林婉儀,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笑容,終日鬱鬱寡歡,對皇帝始終冷淡疏離。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在入宮的第二年,生下了太子顧銜玉。
而原主蕭芷霧和哥哥蕭驚鴻,都是在邊關出生的。
原主的母親身體本就不好,在生下原主後,身體更是每況愈下,在原主四歲那年,終究還是沒能熬過病痛的折磨,撒手人寰。
母親去世後,蕭遠又擔心年幼的子女在邊關受苦,便向皇帝請旨,帶著原主和蕭驚鴻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後,原主便時常跟著父親和哥哥入宮探望皇後林婉儀。
或許是因為原主長得極像蕭遠,又或許是因為對蕭遠的愧疚,林婉儀對原主格外寵愛,甚至超過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顧銜玉和女兒顧沅沅。
她將所有的溫柔和補償心理,都傾注在了原主身上,對原主的要求向來是有求必應,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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