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滅門一年後。
京城似乎早已淡忘了那個曾煊赫一時的太醫世家,連同那場“意外”的火災,都成了茶餘飯後偶爾提及、隨即又被新談資取代的舊聞。
宸王府的五皇子依舊我行我素,偶爾有些跋扈的行徑傳出,落在朝臣眼中,不過是無傷大雅的紈絝做派。
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在五皇子那副風流奢靡的表象下,清洗從未停止。
就在這表麵的平靜下,一個名叫“蘇挽”的女子,悄然出現在了京城。
她自稱是江南某醫道世家流落在外的孤女,父母雙亡,輾轉來京投親不遇,憑著一手家傳的獨特醫術在城南平民區開了間小小的醫館,專治各種疑難雜症與陳年舊傷。
起初無人注意,直到她接連為貴人治好了幾個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怪病,名聲才漸漸傳開。
“蘇挽”年約十七八歲,身姿纖細,總是穿著素淡的衣裙,以輕紗覆麵,隻露出一雙沉靜溫和的眉眼。
聲音輕柔,舉止有禮,對貧苦病患常常分文不取。
很快,“菩薩心腸蘇娘子”的名聲便在底層百姓中傳揚開來。
沒人見過麵紗下的真容。
有好奇者問起,她隻低眉垂眼,輕聲說幼時家中遭災,麵容受損,恐驚擾他人。
這份“殘缺”,反而更添了幾分令人同情的神秘。
隻有她自己知道,輕紗之下,是一張與昔日傅家嫡女傅寒酥有三分相似的臉。
一年前的那場“死亡”與大火,是祖父用家族最後底蘊為她換來的生機。
假死藥效過後,她在京郊一處隱秘的農莊地窖中醒來,身邊隻有祖父預先安排的一個啞仆和少量銀錢。
她用了三個月養傷,又用了三個月改變自己的樣貌。
其過程痛苦不堪,如同一次次將自己打碎重塑。
每當難以忍受時,她就回想那夜衝天的火光,還有那個戴著銀色麵具、眼神冰冷如看死物的殺手。
支撐她的,唯有“複仇”二字。
她沒有聽從祖父“隱姓埋名,安穩度日”的囑托。
傅家百年基業,上下百十口人命,不能就這麼算了!
“新生”後,她沒有貿然行動,而是精心策劃了“蘇挽”這個身份。
將自己的名聲打出去之後,她有了機會麵見二皇子,她知道自己的祖父和周家關係近,就主動表明身份希望得到二皇子的幫助。
二皇子雖然不知道墨臨淵手裡有暗衛,但是他知道墨臨淵這次回京肯定有目的。
所以他故意扭曲當年的真相,似真似假的話引導蘇挽認為墨臨淵就是凶手。
而此時皇上正在為五皇子尋求天下名醫,希望能治好墨臨淵身體裡的餘毒。
蘇挽和不少醫者一同進入宸王府。
她的醫術確實高超,尤其針對一些陰損奇毒頗有研究。
墨臨淵體內的毒折磨他多年,尋常醫者束手無策。
蘇挽在一次“偶然”診察中,“驚疑”地指出殿下體內有奇毒殘留,並提出了初步的壓製緩解之法,效果竟比之前所用的方子更好。
墨臨淵何其敏銳,幾乎立刻便猜到了這個醫術路子罕見、對這毒如此了解的年輕府醫的真實來曆。
但他沒有點破,他確實需要她。
傅家秘傳的解毒之法,可能是解決的唯一希望。
他默許了蘇挽的存在,甚至給予了她一定的活動空間和資源,用於“研究”解毒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