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在搬動曆史。
他在抱怨工資少。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粗糙、普通、沒一點光澤。
“我……不能再這樣了。”他咬了咬牙。
不能再當個混日子的透明人了。
宇文大勇有資本躺,因為他身後站著鬱鴻明這樣的大腿。
他呢?他什麼都沒有,除了這一身皮囊。
“這些箱子裡的東西,你們倆負責押送去博物館。”王鼎天拍拍手,一句話定調,沒半點猶豫。
“好嘞,宇文總!”宇文大勇咧嘴一笑,像撿了金山。
靳澤峰沉默點頭,眼底卻燃起了火。
每次都是他出麵,宇文大勇壓根沒猶豫,張嘴就應了。
這次一搬就是這麼大批的古董,他心裡頭早就癢癢了——就想知道國家博物館那個館長,見了這批玩意兒,臉得有多精彩。
他篤定,這次絕對能叫那老哥當場啞火,連話都說不利索。
“宇文總,我去把押運隊的人叫來。”
說動就動,宇文大勇壓根不磨嘰,跟王鼎天點了下頭,扭頭就跑出去安排。
這麼大一票文物,光是車隊、安保、路線,就夠他忙活半天了。
他可不敢馬虎。
“宇文總,我也去瞧瞧能幫啥忙。”
靳澤峰看人動了,哪敢蹲那兒當木頭?趕緊跟王鼎天打了個招呼,屁顛顛跟在後頭。
可一出門,他心頭那股子無力感又冒上來了。
宇文大勇滿耳朵都是電話鈴,嘴裡劈裡啪啦發號施令,他呢?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等宇文大勇終於打完最後一個電話,靳澤峰才趕緊湊上去,小心翼翼問:
“那個……有啥我能搭把手的不?”
“你等著就行,我都安排好了,待會兒跟我一起押車去京城。”
“哦……好。”
宇文大勇壓根沒注意,他這句輕飄飄的話,又在靳澤峰心裡戳了個窟窿。
靳澤峰站在那兒,感覺自己像個透明人——除了點頭、說“嗯”“好”,其他啥都不會乾,連個能摸的活兒都找不到。
他一心隻惦記著等會兒看館長的反應,壓根沒空看靳澤峰一眼,轉頭又紮回那堆箱子堆裡。
靳澤峰隻能跟在後頭,一步一挪。
心裡頭卻翻江倒海:我到底咋回事?為啥每次都像個擺設?連個能乾的事兒都輪不上?
這問題像根刺,紮得他睡不著覺。
可他清楚,自己這身份、這背景,想翻身哪有那麼容易?
眼前就兩條路:
要麼,回進出口公司,低頭乾點實事,給自己找活兒,彆再坐辦公室喝茶看報表。
要麼,硬著頭皮再求鬱鴻明,換個能摸能乾、能見真章的崗。
想改,就得選一條,彆再在這兒當影子。
不到一小時,宇文大勇喊的人全到齊了。
“上貨!”
人一到,他立馬揮手開乾。
王鼎天那邊原本就帶著一幫人裝設備,這會兒再加一撥人,倉庫裡頭立馬擠得像春運車站。
好在倉庫有兩個門。
宇文大勇眼尖,立馬讓人把另一邊的門打開,專門走這批大箱子。
不然兩撥人擠一塊兒,非撞成一團爛泥不可。
滿倉庫的人忙活起來,連他和靳澤峰都卷起袖子搬了幾箱。
可就算人多手雜,整整一個鐘頭才把東西全搬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