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暴怒了。
在它億萬紀元的漫長“生命”中,從未遇到過如此頑強的抵抗。終結之道被汙染,概念核心被植入異質,甚至連它最後的殺招——概念奇點,都在那突然爆發的七彩混沌光芒衝擊下,擴張速度驟減。
它感受到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情緒:恐慌。
不,不應該是恐慌。終結是必然,是真理,是宇宙最終的歸宿。這一切抵抗都隻是徒勞,隻是延緩,隻是……
“隻是什麼?”
蕭辰的聲音,透過混沌世界,直接在邪神的意識深處響起。
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不再是被洪流衝刷時的飄搖,而是如磐石般穩固,如星辰般璀璨。
“如果你口中的終結是絕對真理,”蕭辰的意識在混沌洪流中緩緩站起,七彩光芒從核心向外輻射,開始主動梳理、統禦那些浩瀚而混亂的記憶,“那為何會有生命誕生?為何會有文明延續?為何會有‘我’站在這裡,對你說——‘不’?”
邪神的回應是更加瘋狂的引力撕扯。黑暗奇點向內坍縮的速度再次加快,連混沌世界邊緣的七彩光芒都被拉扯得變形、拉伸。
但這一次,蕭辰沒有被動防禦。
他閉上眼睛,將意識沉入那已被“蕭辰意誌”浸染的混沌洪流深處。不是被記憶淹沒,而是主動去喚醒、去共鳴那些與“守護”、“希望”、“愛”有關的碎片。
第一個畫麵,亮了起來。
不是宏大的戰爭,不是輝煌的傳承,而是一個簡單到近乎樸素的場景——
蕭家後院。
夏夜,蟬鳴,星光稀疏。
年僅六歲的蕭辰蹲在地上,小手笨拙地堆著石子。他堆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房子,又堆了兩個高一點的小人,最後堆了一個更小的小人放在中間。
“這是爹爹,這是娘親,這是我。”小男孩仰起頭,對身邊坐著的一個男人露出缺了門牙的笑容,“我們永遠在一起。”
父親蕭戰那時還未重傷,身材高大,麵容剛毅。他伸手揉了揉兒子的頭發,力道有點重,把小石堆碰倒了一角。
“臭小子,堆的什麼玩意兒,一點都不結實。”
語氣是嫌棄的,但眼中的笑意卻藏不住。
“辰兒喜歡堆房子,以後長大了,給爹娘蓋一座大房子好不好?”
“好!”小男孩用力點頭,眼睛亮晶晶的,“要最大的!有花園,有池塘,爹爹可以在院子裡練武,娘親可以在花園裡種花!我……我保護你們!”
童言稚語,在夏夜的微風裡飄散。
父親大笑。
那一刻的星光,那一刻的蟬鳴,那一刻父親眼中毫無保留的愛與期盼——
成為了蕭辰意識海中,第一座巍然不動的燈塔。
邪神的低語傳來:“幼稚。他們早已衰老,終將化為塵土。你的守護,不過是一場注定破碎的夢。”
蕭辰睜開眼,意識海中的那幅畫麵卻更加明亮。
“夢會碎,”他輕聲說,“但夢裡的溫暖是真的。想讓他們幸福的心,是真的。這就夠了。”
七彩光芒中,“家”的概念被具現化,化作一道溫暖的光環,護住了意識核心。邪神的低語撞擊在光環上,竟被削弱了幾分。
第二個畫麵,接踵而至。
那是風老枯瘦的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腕,眼神渾濁,卻燃燒著最後的不甘與希望。
“蕭辰……這條路上,你會失去很多,痛苦很多……但你要記住,你守護的從來不隻是某個人,而是‘可能’本身。”
“是生命還能延續的可能,是文明還能閃耀的可能,是後來者還能仰望星空、懷揣夢想的……可能。”
“彆低頭,彆回頭。哪怕隻有你一個人……也要走到最後,把這份‘可能’……傳下去。”
那一刻的悲痛,那一刻肩上驟然壓下的重量,那一刻在星空下發誓要走到最後的決絕——
成為了第二座燈塔,比第一座更加沉重,卻也更加堅固。
邪神低語:“傳承?可笑。上一個紀元的星神也傳承了希望,然後呢?他死了,他的文明滅了,隻剩下我這個‘終結’證明他的失敗。你的傳承,不過是重複一場早已注定的悲劇。”
蕭辰沒有反駁。
他隻是讓那段記憶在意識海中反複回放——風老的眼神,最後的囑托。
然後,他在這段記憶的旁邊,“看到”了更多——
他看到了葉孤雲,看到了雲夢瑤,看到了月清影,看到了蘇沐雪,看到了金多多……
一個人倒下,更多的人站起來。
一份希望熄滅,更多的希望被點燃。
這不是重複悲劇,這是薪火相傳。
第三個畫麵,無比清晰。
是星宮之巔,大戰前夜。
雲夢瑤、月清影、蘇沐雪,三位風華絕代的女子,站在他身邊。月光如水,灑在她們肩頭。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纏綿悱惻。
雲夢瑤隻是輕輕握住了他的右手,指尖微涼,掌心卻溫熱:“你去哪,我去哪。黃泉碧落,幻夢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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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影握住了他的左手,將一枚溫潤的丹藥放入他掌心,什麼也沒說,隻是看著他,眼中是溫柔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