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點呀。”阿澈已經走下台階,手裡的遙控器閃著紅光,“林哥哥快不行了哦。”
琴如知咬咬牙,突然打開車門衝下車。她撲到林驍身邊,打火機的火苗在風中搖曳,即將觸到他領口的金屬線時,阿澈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琴如知回頭的瞬間,看到輛黑色麵包車撞向阿澈。車輪碾過他手中的遙控器,發出刺耳的碎裂聲。車窗搖開,露出張熟悉的臉——是真正的阿澈,額角的傷疤新鮮紅腫,手裡舉著個電磁乾擾器,上麵的指示燈瘋狂閃爍。
“姐姐!我找到解除程序了!”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爸爸留下的備份,在……在你那本《葉芝詩選》裡!”
琴如知的心臟猛地一跳。那本從廢品站淘來的舊詩集,她一直帶在身邊,裡麵夾著林驍第一次給她的名片。
林驍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他抓住琴如知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裡的皮膚滾燙,像揣著團火。“詩……詩集第73頁……”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瞳孔漸漸渙散,“快……”
麵包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琴如知抬頭,看到阿澈被從車裡拖了出來,林夫人的白大褂在陽光下晃得刺眼,她手裡的針管正紮進少年的脖子。
“遊戲該結束了。”林夫人的聲音像冰錐刺進耳膜,“把詩集交出來,我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琴如知抱緊懷裡的林驍,指尖摸到口袋裡的詩集。封麵已經被冷汗浸透,第73頁的位置微微凸起,像是藏著什麼硬物。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林驍的呼吸越來越弱,阿澈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而林夫人的腳步正一步步逼近。
遠處的天文台突然傳來嗡鳴。琴如知抬頭,看到穹頂正在緩緩打開,暗紫色的雲層裡落下無數光點,像場盛大的流星雨。那些光點落在地上,漸漸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有的穿著二十年前的校服,有的戴著實驗室的手套,有的……長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看來,所有時空的我們都來了。”林夫人的笑聲帶著瘋狂,“這樣正好,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
琴如知翻開詩集第73頁。夾在裡麵的不隻是名片,還有張泛黃的便簽,上麵是父親的字跡:“當所有知與安共振時,即是閉環斷裂之刻”。便簽背麵畫著個簡易的電路圖,核心元件正是錄音筆裡的那塊芯片。
她突然明白了。林夫人想要的從來不是基因樣本,而是所有時空的“知”與“安”產生的共振能量。而解除控製的關鍵,就是讓這塊芯片接觸到最強的共振源——她和林驍緊握的雙手,以及……
琴如知看向林夫人手裡的針管,裡麵的暗紅色液體正在發光,那是用林知安的臍帶血提煉的共振劑。
林夫人似乎察覺到她的意圖,突然朝她撲了過來。琴如知側身躲開,懷裡的林驍卻突然睜開眼,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奪過琴如知手裡的錄音筆,狠狠砸向林夫人的針管。
玻璃破碎的脆響與無數個時空的嗡鳴重合。暗紅色的液體濺在琴如知的手背上,與林驍的血混在一起,滲進詩集的紙頁裡。第73頁的電路圖突然亮起紅光,與天空中的光點遙相呼應。
林夫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在紅光中漸漸透明。阿澈的電磁乾擾器爆發出刺眼的藍光,林驍鎖骨處的金屬線像被火燒過般卷曲起來,露出下麵完好無損的皮膚。
琴如知抱著林驍倒在地上,看著無數個“自己”在紅光中微笑、消散。她知道時空閉環正在斷裂,所有被扭曲的命運都在回歸正軌。
“如知……”林驍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眼神溫柔得像月光,“我們……做到了嗎?”
琴如知笑著點頭,眼淚卻掉了下來。她低頭去吻他的嘴角,卻在觸到他皮膚的瞬間愣住了——林驍的鎖骨處,不知何時多了塊月牙形的疤痕,與阿澈的一模一樣。
遠處傳來警笛聲。琴如知抬頭,看到阿澈正朝她揮手,少年的身後站著個熟悉的身影,穿著二十年未見的警服,右眉骨處有顆痣,正對著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是原主的父親。
琴如知的心臟驟然停跳。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手背的皮膚正在變得透明,隱約能看到下麵另一雙手的輪廓——那是屬於原主的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無名指上戴著枚素圈戒指。
林驍的身體也在變得透明。他握緊琴如知的手,笑容裡帶著釋然:“原來……我們都是彆人故事裡的配角。”
紅光越來越亮,琴如知感到意識正在抽離。她最後看到的,是林夫人透明的身體裡,飄出個小小的嬰兒虛影,正朝著天空中的光點伸出手,嘴裡發出模糊的音節,像在叫“媽媽”。
而那本《葉芝詩選》掉在地上,第73頁的便簽被風吹起,背麵的電路圖下方,還有行極小的字,是用口紅寫的:
“我在最初的時空等你。”
琴如知的意識徹底消散前,突然想起老陳曾說過的話:“每個時空都有個錨點,而我們的錨點,是愛啊。”
她笑了笑,任由自己墜入無邊的溫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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