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滾出來受死!”張清遠朗聲道,聲音裡帶著內力,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躲在暗處玩蟲子,算什麼本事?有膽量跟老道比劃比劃符籙?”
牆頭上的哨音戛然而止。片刻後,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聲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從牆頭滑落,墜入巷尾的黑暗裡。隨著操控者的離去,殘餘的蟲子像是失去了主心骨,頓時亂作一團,有的撞牆,有的互相撕咬,很快便被張清遠的符火清理乾淨。
直到最後一絲火星熄滅,院子裡隻剩下焦臭的氣味和滿地狼藉,眾人才鬆了口氣。王微亦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被林不儘伸手扶住。小滿的虛影從屋裡探出來,怯生生地看著張清遠,眼裡滿是感激。
張清遠收了劍訣,彎腰撿起地上的酒葫蘆碎片,心疼地吹了吹上麵的泥點,嘟囔道:“可惜了我這寶貝葫蘆,剛裝的三十年陳釀……”
“道長,您怎麼會來?”林不儘扶著王微亦站起來,語氣裡帶著後怕和感激。若不是張清遠及時趕到,今晚後果不堪設想。
張清遠斜睨了他一眼,打了個酒嗝:“老道在街口酒館喝酒,就覺得這方向陰氣衝天,還帶著股子邪門的蟲腥味,猜著就是你這破茶館出事了。”他頓了頓,臉色嚴肅起來,“那蟲師吳明,是李萬財的狗腿子,手段陰毒得很。他這次來,恐怕不隻是試探,是真想要你的命,或者……你手裡的東西。”
林不儘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紫砂壺鑰匙——那壺他早已收進內室的暗格。“他為什麼要針對茶坊?”
“誰知道呢。”張清遠踢了踢地上的焦蟲屍體,“李萬財那老東西最近動作頻頻,又是收古董又是請‘高人’,指不定在憋著什麼壞水。吳明這一手,怕是給你提個醒——擋了彆人的路,就得有挨打的覺悟。”
王微亦緩過勁來,忍不住問:“蟲師……很厲害嗎?”剛才那鋪天蓋地的蟲群,讓她現在想起來還頭皮發麻。
“厲害談不上,就是陰損。”張清遠撇撇嘴,“養的蟲子裡,有的帶毒,有的能下咒,有的甚至能鑽進人骨頭縫裡啃噬精氣。尋常人碰上,不死也得脫層皮。”他看了眼林不儘,“你這茶館地脈特殊,又有因果鏡鎮著,本是百邪不侵。這次能被蟲群突破,要麼是吳明的本事漲了,要麼……是有人在背後幫他破了你的氣場。”
這話讓林不儘心頭一凜。他想起下午趙天霸的人來鬨事時,曾在門口的石獅子上摸了一把,當時隻當是挑釁,現在想來,那動作或許沒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了警笛聲,由遠及近。陳國忠帶著兩個年輕警員快步走來,看到院裡的景象,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林老板,這是怎麼回事?剛才接到街坊報警,說這裡有奇怪的聲音。”
林不儘簡單解釋了幾句,隱去了蟲師操控的部分,隻說是突發蟲害。陳國忠顯然不信,但看了眼張清遠和滿地焦黑的痕跡,沒再多問,隻是讓警員拍照取證,又叮囑林不儘鎖好門窗,注意安全。
“陳隊,”林不儘叫住他,“您兒子失蹤前,有沒有提過‘蟲師’或者類似的……奇怪的人?”
陳國忠腳步一頓,回頭看他,眼神銳利:“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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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林不儘避開他的目光,“就是剛才想起您之前說的,他失蹤前常來老街……或許見過些什麼。”
陳國忠沉默了片刻,搖搖頭:“沒提過。但他最後一次打電話回家時,背景裡有很奇怪的聲音,像是……很多小蟲子在叫。”
這句話讓院子裡的氣氛瞬間凝固。王微亦下意識地看向張清遠,隻見老道摸著下巴,眼神凝重,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吳明的出現,恐怕不隻是衝著茶坊,還和多年前陳星的失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警笛聲遠去後,張清遠又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用桃木劍在牆角畫了幾個簡單的符文,囑咐林不儘用艾草水擦拭門窗。“今晚估計不會再來了,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拍了拍林不儘的肩膀,“那把壺,看好了。有些東西,比蟲子更貪。”
送走張清遠,林不儘和王微亦收拾著殘局。月光透過雲層,灑在滿地狼藉上,映出兩人疲憊卻堅定的身影。王微亦忽然開口:“林不儘,你說……這背後到底藏著多少事?”
林不儘望著牆角那棵老槐樹,樹葉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像是在低語。他拿起那把紫砂大茶壺,壺身冰涼,卻仿佛能感受到內裡湧動的溫熱。“不知道。”他輕聲說,“但既然躲不掉,就隻能接著。”
屋裡,小滿從薄荷叢裡探出頭,看著院中的兩人,又看了看那把靜靜躺在桌上的紫砂壺,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好像感覺到,壺裡有什麼東西,在剛才蟲群最猖獗的時候,輕輕動了一下。
夜還很長,老街的陰影裡,似乎還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這家小小的茶坊。而林不儘知道,這場圍繞著眾生茶坊的風波,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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