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吳明站在房間另一頭,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骨笛,“這陣法是李老板花大價錢請人布的,除非破了陣眼,否則誰也彆想打開匣子。”他把骨笛湊到嘴邊,刺耳的笛聲立刻響起。
隨著笛聲,房間角落裡的幾個黑布罩著的籠子突然劇烈晃動起來,發出“哐哐”的撞擊聲。王微亦用手電筒掃過去,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籠子裡裝著的,竟是幾隻體型碩大的毒蜘蛛,足有巴掌大小,腿上長滿了黑色的絨毛,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幽光。
“去!”吳明猛地指向林不儘等人,笛聲陡然拔高。
毒蜘蛛像是接到了命令,猛地撞破籠子,朝他們撲了過來。張清遠反應最快,他將桃木劍橫在胸前,口中快速念咒,劍身上的符火瞬間暴漲,形成一道火牆。毒蜘蛛剛靠近就被火焰灼燒,發出痛苦的嘶鳴,卻依舊悍不畏死地往前衝。
“林小子,破陣眼!”張清遠一邊揮舞著桃木劍逼退毒蜘蛛,一邊朝林不儘喊道,“陣眼在匣子底下!”
林不儘點頭,抓起紫砂壺就朝青銅匣衝去。他知道自己不懂符籙陣法,能做的就是製造機會。紫砂壺在他手中像是有了生命,壺嘴對準一隻撲過來的毒蜘蛛,他猛地傾斜壺身,滾燙的茶水“嘩”地潑了出去。
茶水在空中化作一道弧線,準確地澆在毒蜘蛛身上。隻聽“滋啦”一聲,毒蜘蛛被燙得劇烈扭動起來,身上的絨毛瞬間焦黑。
“好小子!”張清遠讚了一聲,趁機一劍將那隻毒蜘蛛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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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儘衝到青銅匣旁,剛想彎腰查看匣底,就感覺一股腥風從側麵襲來。他下意識地側身躲避,隻見吳明不知何時繞到了他身後,手裡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匕首上還沾著綠色的粘液,顯然淬了劇毒。
“給我死!”吳明麵目猙獰,匕首再次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猛地撞開林不儘,自己卻沒能完全躲開,匕首擦著胳膊劃了過去,立刻留下一道烏黑的傷口。是陳國忠!
“陳叔!”王微亦驚呼。
陳國忠悶哼一聲,反手一拳打在吳明胸口。這一拳凝聚了他畢生的力量,吳明被打得後退了幾步,嘴角溢出一絲黑血。
“老東西,找死!”吳明徹底怒了,他扔掉匕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拔開瓶塞,一股惡臭立刻彌漫開來。他將瓷瓶裡的東西朝陳國忠潑去——那是些粘稠的黑色液體,落地後竟像活物一樣蠕動起來。
“是‘腐骨水’!”張清遠臉色大變,想衝過去卻被幾隻毒蜘蛛纏住,“快躲開!”
林不儘眼疾手快,一把將陳國忠拉到身後,同時將紫砂壺猛地砸向那灘黑色液體。紫砂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地落在液體旁邊,壺蓋“哐當”一聲彈開,裡麵的茶水瞬間湧出,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小的水窪。
奇怪的是,那些黑色液體一碰到茶水,就像是冰雪遇了陽光,迅速消融了,隻留下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這茶壺……”吳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祖傳的,專治你這種邪魔外道。”林不儘冷哼一聲,趁機彎腰查看青銅匣底部。隻見匣底正中央,刻著一個與周圍符文截然不同的符號,像是一隻眼睛,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紅光。
“陣眼在這裡!”他喊道。
張清遠聞言,立刻咬破指尖,將鮮血抹在桃木劍上,然後拚儘全力將劍擲向那個符號。桃木劍帶著破空之聲,準確地插在符號中央,劍身上的符火瞬間變成金色,沿著符號蔓延開來。
“哢嚓——”
一聲脆響,青銅匣表麵的符文突然裂開,裡麵的暗紅色液體像是退潮般迅速消失。匣子猛地震動起來,從縫隙裡透出柔和的白光。
“不!”吳明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他想衝過去阻止,卻被王微亦用手電筒狠狠砸在頭上,頓時頭暈眼花。
青銅匣的蓋子緩緩打開,一道虛幻的身影從裡麵飄了出來,正是陳星。他看起來比照片上消瘦了許多,身影有些透明,但眼神依舊清澈。
“爸……”陳星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幻,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星星!”陳國忠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朝著兒子的身影伸出手。
陳星的身影飄到父親麵前,伸出虛幻的手,輕輕碰了碰父親的臉頰。就在兩人的手接觸的瞬間,陳星的身影突然化作無數光點,融入了陳國忠胸前的警徽裡。警徽猛地閃過一道白光,然後恢複了原樣,隻是摸上去,似乎比平時多了一絲暖意。
陳國忠緊緊攥著警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臉上卻帶著釋然的笑容。
吳明見勢不妙,轉身就想從窗戶跳下去逃跑。他剛跑到窗邊,一道白影突然從窗外閃了進來,快得讓人看不清動作。
是謝必安。
這位“拾遺者”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他手中的判官筆虛影一閃,準確地點在吳明的肩膀上。吳明頓時感覺全身酸軟,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謝必安走到青銅匣旁,伸出手,將匣子裡殘留的一縷黑氣收了起來。那黑氣裡,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微弱的意識,正是被陣法扭曲的部分執念。
謝必安看都沒看其他人,轉身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窗外的夜色裡。
房間裡隻剩下林不儘、王微亦、陳國忠,以及癱在地上的吳明。青綠色的燭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隻剩下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灑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帶著一絲寒意。
張清遠拄著桃木劍,踉蹌著走進來,看著陳國忠胸前的警徽,歎了口氣:“總算……沒白費力氣。”
陳國忠抬起頭,眼眶通紅,卻用力點了點頭:“謝謝你們。”
林不儘看著那個空了的青銅匣,忽然想起爺爺說過的話:“這世間的緣法,就像茶,有的濃,有的淡,有的苦,有的甜,但終究,都要入喉,都要咽下。”
他轉身朝門口走去,紫砂壺被他重新背在肩上,壺身的溫度似乎比剛才更高了些。王微亦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吳明,又看了看陳國忠,最後快步跟上林不儘的腳步。
夜風依舊在廠房裡呼嘯,但不知為何,那股甜膩的腥氣,似乎淡了許多。遠處,天邊已經泛起一絲魚肚白,新的一天,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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