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時間不多了。”遊振楓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若信我,就按我說的做。若不信…”他沒有說下去,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獨孤南天沉默良久,終於長歎一聲:“好…你們多加小心。祭壇核心區域凶險,不可硬闖。若遇危急,以天劍宗傳訊煙花為號。”
趙清蓮看著遊振楓轉身的背影,那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寂,仿佛隨時會被黑暗吞噬。她想喊住他,想告訴他無論如何她都信他,可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發不出聲音。血脈的悲鳴在胸腔裡隱隱作響,像是在為這突如其來的分離哭泣。
遊振楓沒有回頭,隻是對封白情道:“走。”
兩道身影很快融入左側的密林,墨隕劍的寒光與雙刀的流光偶爾一閃,便消失在更深的黑暗裡。
原地隻剩下趙清蓮與獨孤南天。
“女帝…”獨孤南天想說些安慰的話,卻發現言語如此蒼白。
趙清蓮低下頭,指尖在九霄環佩上輕輕劃過,琴音低沉而悲傷:“他不是信不過我們,他是信不過自己的詛咒。”她能感覺到,遊振楓的劍意雖然冰冷,卻始終縈繞在她周圍三尺之內,那是他無聲的守護,也是他掙紮的證明。
獨孤南天看著她落寞的側臉,心中那份擔憂越發沉重。他忽然想起幽冥魔君的話,想起遊振楓的詛咒與清蓮的血脈…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毒蛇般悄然滋生:若真到了那一步,他該如何抉擇?是保天下,還是保他們?
這念頭剛起,他便狠狠甩了甩頭,暗罵自己糊塗。可那陰柔的氣息如同附骨之疽,已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密林深處,遊振楓忽然停下腳步。
封白情警惕地環顧四周:“怎麼了?”
遊振楓沒有回答,隻是抬手,指尖撫過墨隕劍的劍身。劍身上,竟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帶著一絲極淡的、不屬於九幽寒氣的陰冷——那是詛咒被引動的跡象。
“他的目標,從來不是挑撥,是動搖。”遊振楓低聲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寒意,“動搖我們對彼此的信任,動搖我們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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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白情一愣:“那你為何還要…”
“因為他說對了一件事。”遊振楓轉頭,空洞的眼窩仿佛能穿透人心,“我的詛咒,不能連累他們。至於你…”他頓了頓,“你姐姐的事,我知道你不好受。但路是自己選的,彆讓心魔占了上風。”
封白情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瞎眼的劍神,或許比誰都看得清楚。她握緊雙刀,用力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繼續前行,夜色更深。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古樹的樹洞裡,一張灰撲撲的符籙正散發著微弱的金光,將一縷試圖靠近的陰柔氣息無聲無息地淨化。符籙的主人早已遠去,隻留下這淡淡的守護之意,如同暗夜中一盞無人知曉的燈。
沒有人知道,幽冥魔君的影子,已悄然籠罩在葬魂淵的上空,而那顆名為“離間”的種子,已在每個人的心底,開始生根發芽。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這看似平靜的潛行中,緩緩醞釀。
夜露漸重,打濕了封白情的發梢。她下意識攏了攏衣襟,目光卻不由自主瞟向身側的遊振楓。他走得極穩,每一步都像丈量過土地,墨隕劍拖在地上,偶爾與石子相撞,發出“哢”的輕響,在寂靜的林子裡格外清晰。
“遊前輩,”封白情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些乾澀,“你當真…不擔心女帝他們?”
遊振楓腳步未停,指尖微動,一股極淡的劍氣掃向右側灌木叢,驚起幾隻夜鳥。“擔心無用。”他語氣平淡,“獨孤宗主修為深不可測,清蓮的天言劫秘亦非尋常魔兵能擋。倒是你,”他側過頭,“刀意又亂了。”
封白情臉頰一熱,連忙收斂心神。方才那瞬間,她竟又想起姐姐的臉——封月敗明此刻或許就在淵底,正用那雙淬了毒般的眼睛盯著她。這念頭剛起,握刀的手便微微發顫。
“嗤。”一聲輕響從前方傳來,帶著嘲弄。
遊振楓眼神一凜:“出來!”
黑影從樹後閃出,正是封月敗明。她一襲紫衣,手中“畫眉”匕首泛著幽藍光澤,顯然淬了劇毒。“妹妹,你倒是會挑靠山。”她冷笑,目光掃過遊振楓,“隻可惜,這瞎眼的劍神自身難保,怕是護不住你。”
“姐姐!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何時?”封白情怒喝,雙刀出鞘,寒光凜冽。
封月敗明嗤笑:“執迷不悟?等血祭功成,姐姐便是新的魔神座下紅人,到時候封家榮光,指日可待!倒是你,跟著這些將死之人,能有什麼出息?”
“血祭?”遊振楓捕捉到關鍵詞,劍意驟然淩厲,“祭壇何時啟動?”
封月敗明眼神閃爍,後退半步:“何必問這麼多?反正你們都活不到那時候。”她說著,突然揚手,數枚毒針射向封白情!
“小心!”遊振楓劍氣橫揮,毒針儘數被斬落。封月敗明趁機後退,身影沒入黑暗,隻留下一句陰冷的話:“妹妹,淵底見。到時候,可彆怪姐姐心狠。”
毒針落地的輕響尚未消散,封白情的呼吸已亂了。遊振楓能感覺到她體內氣血翻湧,顯然受了不小的刺激。
“穩住。”他沉聲道,“她是故意激怒你。”
封白情咬緊牙關,將“流光”“逝影”歸鞘,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知道遊振楓說得對,可姐姐的話像魔咒,在她耳邊盤旋不散。
遊振楓不再多言,隻是加快了腳步。墨隕劍的寒氣越發森然,仿佛在無聲地宣告:任何阻礙,皆為劍下亡魂。
而遠處的黑暗中,幽冥魔君的身影隱在樹影裡,看著這一切,發出低低的笑。那笑聲裡,藏著即將掀起狂瀾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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