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渾水摸魚，破壞祭祀
隕星沉淵深處，煞氣愈發濃鬱粘稠，幾乎凝成實質的黑紅色霧氣在岩壁間緩緩流淌，將本就昏暗的光線吞噬得所剩無幾。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甜腥氣，混雜著鐵鏽與腐敗的味道，吸入肺中都帶著隱隱的灼痛感。
“嘔——這什麼味兒啊！”絕鴉站在淩邊肩頭，用翅膀死死捂住自己的喙，“比小林三天沒洗的爪子還衝！本鴉尊貴的呼吸道受到了嚴重汙染！”
“汪嗚…”趴在一旁的小林有氣無力地哼唧了一聲，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努力把鼻子往自己毛茸茸的前爪裡埋得更深些。他身邊的狗二，脖頸上的腦袋此刻正由小鳳主導，她眉頭緊鎖，冷靜地分析著：“煞氣濃度異常攀升，能量流向呈現明顯的指向性，前方必有大規模的能量彙聚點，極可能就是主人推測的祭祀核心。”
淩邊運轉著得自係統的《九轉淬體訣》殘篇，肌膚表麵泛起一層極淡的金光，將侵蝕而來的煞氣絲絲煉化。他眉頭緊皺，低聲道：“都小心點，這地方邪門得很。剛才路過那幾個修士的乾屍…精血魂魄都被抽空了。”
就在半個時辰前，他們在一處狹窄的岩縫裡，發現了三具身著不同門派服飾的修士屍體。屍體乾癟如同枯木，臉上定格著極致的恐懼，周身卻無半點傷痕，隻有眉心一點殷紅，仿佛所有的生命精華都被那一點抽吸殆儘。那慘狀，連一向跳脫的絕鴉都沉默了片刻。
“血魂祭祀…果然是這種傷天害理的禁術。”淩邊回憶起係統灌入他腦海的零星知識碎片，心底寒意更盛。這血煞尊者，為了複活那勞什子上古魔頭，簡直是不擇手段。
“怕什麼！”絕鴉緩過勁來，又開始嘴硬，“有本鴉在，一把火燒他個乾乾淨淨！再說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你這種‘老六’，不就是專門負責背後下黑手的嗎？”
淩邊沒好氣地彈了她腦門一下：“就你話多。趕緊的，感應一下哪個方向的火元素，或者…嗯，那種令人不舒服的血腥能量最活躍。”
絕鴉不情不願地閉上眼，頭頂一簇呆毛般的翎羽微微晃動，片刻後，她睜開鴉眼，指向左前方一條更為幽深、煞氣幾乎凝成液滴的洞穴：“那邊，讓人討厭的氣息最濃，而且…好像有很多生命氣息正在快速熄滅。”她的聲音裡難得帶上了一絲凝重。
“走！”淩邊不再猶豫，示意二狗跟上，自己則全力運轉《龜雖壽》殘篇，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陰影般融入岩壁的黑暗中，悄無聲息地向前摸去。
越是深入，洞穴越是開闊，兩側岩壁上開始出現一些粗糙詭異的壁畫，描繪著各種跪拜、獻祭的場景，中央往往是一個籠罩在血光中的模糊魔影。岩壁下方，偶爾能看到散落的破碎白骨，有人類的，也有各種妖獸的。
前行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隱隱傳來了嘈雜的人聲、鎖鏈拖曳聲，以及一種低沉的、仿佛無數人共同吟誦的詭異咒文。空氣中那股甜腥氣已經濃烈到刺鼻，還夾雜著新鮮血液的鐵鏽味。
淩邊打了個手勢，團隊瞬間停下。他小心翼翼地貼著一塊凸起的巨岩，探出半個腦袋望去。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石窟，穹頂高懸，倒掛著無數血紅色的鐘乳石，滴滴答答落下粘稠的紅色液體。石窟中央，是一個由黑色巨石壘砌而成的巨大祭壇，祭壇上刻滿了複雜而邪異的符文，此刻正散發著幽幽的血光。
祭壇周圍，站著數十名身穿暗紅色長袍的修士，他們麵容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動作僵硬，正隨著中央一名身材高大、手持骷髏頭骨法杖的老者吟誦咒文。那老者周身血氣繚繞，威壓驚人，赫然是一位地煞境的強者，想必就是血煞尊者的一具化身或者重要下屬。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祭壇下方，跪伏著上百名衣衫襤褸、眼神空洞的修士，他們脖子上套著漆黑的鎖鏈，鎖鏈的另一端連接在祭壇基座上。隨著咒文的吟唱，一絲絲肉眼可見的血色精氣正不斷從他們頭頂抽離，彙入祭壇上的血光之中。每隔幾息，就有一人徹底乾癟下去，化作飛灰，而祭壇上的血光便濃鬱一分。
在祭壇的四個角，還各矗立著一根扭曲的金屬柱，柱子頂端鑲嵌著碩大的、跳動著的暗紅色晶體，如同心臟般搏動，散發出強大的能量波動，似乎在維持和放大著某種力場。
“媽的，真是大型血汗工廠…”淩邊低聲咒罵了一句，眼神冰冷。他雖然自詡老六，喜歡坑蒙拐騙，但底線始終存在，這種大規模屠戮生靈的行徑，已然觸及了他的逆鱗。
“叮！檢測到大規模禁忌血魂祭祀現場，嚴重威脅此界生靈安危。觸發隱藏任務：‘破壞祭祀，奪取血魂晶’。”
“任務目標：破壞至少一處能量節點扭曲金屬柱），奪取至少一枚‘血魂晶’。”
“任務獎勵：根據破壞程度及奪取血魂晶數量計算，保底獎勵：功德值1000點，《九轉淬體訣》第二轉功法，隨機老六法寶一件。額外獎勵視任務完成度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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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懲罰：被血煞尊者標記‘血魂印記’，遭遇永無止境的血煞傀儡追殺。”
係統的提示音適時響起，語氣罕見地帶著一絲肅殺。
“乾了！”淩邊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於公於私，這祭祀都必須破壞。他迅速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觀察著整個石窟的地形、守衛分布、能量流動。
“聽著，”淩邊縮回頭，壓低聲音對三個夥伴布置任務，“硬剛是找死，咱們得發揮傳統藝能——渾水摸魚，聲東擊西，敲悶棍，偷家！”
“絕鴉，你的任務是製造混亂。看到那四根柱子了嗎？找機會，用你的九幽火苗，給我可勁兒地燒！不用求燒毀，隻要乾擾它們穩定，讓那力場波動就行。注意安全，放完火就溜，彆被那老家夥逮住。”
“嘿嘿，放火？本鴉最愛了！”絕鴉興奮地搓了搓翅膀如果她有手的話），小眼睛裡閃爍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光芒，“看我把他們的場子搞得烏煙瘴氣！”
“小林，”淩邊看向憨厚的麒麟狗，“你皮糙肉厚，力氣大。等絕鴉製造出混亂，守衛被吸引過去的時候，你從側麵衝出去，不用打，就給我可勁兒地撞，撞人，撞柱子，怎麼亂怎麼來，把水攪渾，然後假裝不敵，往我們來時的那條布滿碎骨的岔路跑，把他們引開一部分。”
小林似懂非懂地點點大腦袋，喉嚨裡發出“嗚嚕”一聲，表示明白。打架他可能不太行，但拆家撞人，他可是專業的。
“小鳳，”淩邊最後看向狗二，“你心思最細，感知最敏銳。混亂起來後，你負責接近祭壇基座，看看能不能用你的吞天空間，偷偷順走幾根連接那些俘虜的鎖鏈，能救幾個是幾個。注意，優先保證自身安全，事不可為立刻撤退。”
狗二脖頸上，小鳳冷靜地點點頭：“明白，主人。我會計算最佳路徑和時機。”
“好，行動！”淩邊深吸一口氣，將《龜雖壽》運轉到極致，身形幾乎化作一道若有若無的青煙，率先沿著岩壁的陰影，向著最近的一根扭曲金屬柱摸去。
絕鴉則悄無聲息地振翅高飛，利用石窟頂部倒懸的鐘乳石作為掩護，如同一道真正的幽靈，迂回著靠近另一側的金屬柱。
小林伏低身體，肌肉緊繃，如同即將撲食的獵豹，死死盯著祭壇周圍的守衛。
狗二則分裂出小龍魂，讓他保持警戒，主體意識由小鳳掌控，開始默默計算著鎖鏈的材質、能量連接以及最佳吞噬角度。
淩邊如同壁虎般遊走，避開偶爾巡邏而過的紅袍修士。這些修士大多在凝液、築基期，心神似乎完全被祭祀儀式所吸引，警惕性並不高。他很快接近到距離最近那根金屬柱不足十丈的一個石筍後方。
他屏住呼吸，仔細觀察。金屬柱下的守衛有兩人，皆是築基後期修為，眼神麻木，如同傀儡。柱子上那枚暗紅色的“血魂晶”搏動著，散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波動。
“就是現在！”淩邊在心中默念。
幾乎在同一時間，位於石窟另一側的絕鴉動手了！她躲在一根巨大的血色鐘乳石後，張口吐出一縷細小的、幾乎看不見的幽黑色火苗。那火苗如同擁有生命般，飄飄悠悠地落向下方那根金屬柱頂端的血魂晶。
“嗤——”
一聲輕微的灼燒聲響起，幽黑色火苗接觸到血魂晶的瞬間，並未猛烈燃燒，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般纏繞上去，開始瘋狂吞噬其表麵流轉的血色能量。那根金屬柱的光芒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並且開始劇烈地閃爍、明滅不定！
“敵襲！”
“能量節點受損！”
祭壇周圍的紅袍修士們一陣騷動，吟誦聲為之一滯。主持祭祀的老者猛地抬起頭，兜帽下射出兩道猩紅的光芒，瞬間鎖定了絕鴉藏身的大致方向。
“抓住那隻扁毛畜生！”老者聲音沙啞如同金屬摩擦，帶著滔天怒意。
數名紅袍修士立刻騰空而起，或是祭出飛劍，或是施展法術，朝著絕鴉所在的區域撲去。
“嘎——笨蛋白癡，來抓你鴉爺爺啊！”絕鴉見目的達到，立刻囂張地大叫一聲，雙翅一振，化作一道黑線，在密集的鐘乳石林中靈活穿梭，時不時還回頭吐出一兩顆小火星，騷擾追兵。
就在大部分守衛的注意力被絕鴉吸引的刹那——
“吼！”
小林如同金色閃電般從藏身處衝出，他沒有選擇攻擊修士，而是四肢發力，低著頭，如同一頭發狂的蠻牛，轟隆一聲，狠狠地撞在了淩邊目標旁邊的那根金屬柱上！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那根金屬柱劇烈搖晃，頂端的血魂晶光芒亂閃，連帶著整個祭壇的血光都波動了一下。柱子下的兩名守衛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搞得踉蹌後退。
“哪裡來的野狗！”“宰了它！”
附近的幾名守衛又驚又怒，紛紛調轉矛頭，朝著小林攻來。小林按照淩邊的指示，根本不戀戰，撞完就跑，四肢甩開，化作一道金影，朝著來時那條堆滿白骨的岔路狂奔而去，嘴裡還發出“汪汪”的挑釁叫聲，氣得後麵追兵哇哇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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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祭祀現場徹底亂了套。一邊要追那隻滑不溜手的黑鴉，一邊要追那頭橫衝直撞的金毛大狗，剩下的守衛既要維持祭祀秩序，又要保護另外兩根金屬柱，頓時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主持祭祀的老者臉色鐵青，他必須維持核心咒文的吟唱，無法親自出手，隻能厲聲喝道：“穩住！優先保護祭壇和節點！啟動備用…”
他的話音未落，一直潛伏的狗二動了！
在小鳳的精妙操控下，狗二的身形如同鬼魅，借助人群的混亂和陰影，悄無聲息地貼近了祭壇基座。他張開嘴，一股無形的吸力籠罩住兩根連接著俘虜的漆黑鎖鏈。
那鎖鏈顯然並非凡物，上麵銘刻著細密的符文，抵抗著吞天空間的吸力。小鳳眼神一凝，加大了能量輸出。隻見那兩根鎖鏈劇烈震顫起來，表麵的符文明滅不定，發出“哢嚓哢嚓”的碎裂聲，最終“嗡”的一聲，脫離了基座，被狗二一口吞入腹中！
“噗通！”“噗通！”
兩名原本被鎖鏈禁錮、精氣不斷被抽離的修士瞬間脫力倒地，雖然虛弱，但眼神中的空洞消散了一些，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茫然。
“小賊敢爾！”老者終於無法保持鎮定，怒吼一聲，抬手便是一道血紅色的爪影，撕裂空氣，朝著狗二抓來！那爪影蘊含地煞之威，尚未臨體，那淩厲的煞氣就幾乎要將狗二撕碎。
關鍵時刻，小龍魂瞬間接管身體，爆發出中二的熱血：“休傷我妹！龍神護體！”一股七彩光華自狗二體內爆發，形成一層薄薄的光罩。
“轟！”
血爪拍在光罩上，光罩應聲而碎，狗二慘叫一聲，被巨大的力量拍飛出去，口鼻溢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但好歹借力脫離了祭壇核心區域。
而就在老者分神攻擊狗二的這一瞬間——
一直潛伏在石筍後的淩邊，如同蟄伏已久的毒蛇，驟然出擊！
他並沒有直接攻擊金屬柱，而是身形一閃，出現在那兩名剛剛被小林撞得暈頭轉向、還沒完全穩住身形的守衛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