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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雪影初現(1 / 2)

第九章:雪影初現

古宅深處的陰冷尚未從骨髓中完全褪去,都市的喧囂便如同潮水般重新將南宮悅知包裹。隻是,這喧囂如今在她耳中,已有了截然不同的質感。車水馬龍的轟鳴,人群的嘈雜,霓虹燈的閃爍……這一切曾經構成她熟悉日常的元素,如今在“淨瞳”的餘光下,都仿佛蒙上了一層極淡的、搖曳不定的虛影。它們依舊真實,卻不再堅固,如同投射在薄紗上的影像,似乎隻要一陣不對的風吹來,就會扭曲、變形,露出其後隱藏的、更加龐雜而不可名狀的底色。

自那次與公孫魂魄在都市迷夢中的交鋒,已過去半月有餘。那場以音樂與舞蹈為武器的戰鬥,並未在現實世界留下任何物理的痕跡,新聞報道裡隻有數起原因不明的群體性昏厥與短暫失憶事件,被輕描淡寫地歸咎於某種新型的集體心因性反應。但南宮悅知知道,那場戰鬥的餘波,正以另一種方式在她體內回蕩。

她的“淨瞳”變得愈發敏感。有時,僅僅是走在人流如織的街頭,眼角餘光便能捕捉到一閃而過的、扭曲的靈光,或是某個行人臉上瞬間褪去血色、顯露出麻木空洞本質的幻象。這些碎片化的視覺不斷提醒她,這個世界遠非她二十多年來所認知的那般穩固。第五楓臨稱之為“虛飾的侵蝕”——一種緩慢而持續的過程,如同白蟻蛀空梁柱,表麵光鮮,內裡卻可能在下一刻轟然倒塌。

第五楓臨。想到這個名字,南宮悅知心中便泛起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他是她的引路人,是危難時的守護者,沉穩、內斂,身上背負著名為“守真者”的古老傳承,以及守護“真我之門”的重任。他教會她如何初步收斂和引導淨瞳的力量,如何在紛亂的虛影中錨定自己的心神。但他本身,卻像一本厚重而鎖閉的古籍,展露的章節有限,更多的秘密被深藏在平靜的眼眸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並肩作戰的盟友,卻總隔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迷霧。

此刻,他們正身處位於城市邊緣的一個廢棄氣象觀測站。這裡是第五楓臨提供的幾個“安全屋”之一,據說是舊時代某位守真者利用地脈節點構築的隱蔽所,能一定程度上乾擾卜算與追蹤。觀測站主體建築早已破敗,窗戶破損,儀器鏽蝕,隻有一座高大的白色風向塔依舊倔強地立在暮色中,發出輕微的、吱呀呀的轉動聲。

室內被簡單清理過,中央的地板上,用某種暗含熒光的礦物粉末繪製著一個繁複的陣法。陣法線條流轉,隱隱與腳下的大地氣息相連,散發出令人心安的沉靜力量。第五楓臨正盤坐在陣法中央,雙目微闔,手掐印訣,似乎在通過陣法感知著什麼。他的身旁,放著那個從不離身的古樸工具箱,裡麵裝的並非尋常修理工具,而是刻刀、符筆、各種蘊含靈性的材料以及記載著古老符文的卷軸。

南宮悅知沒有打擾他,她靠在一張積滿灰塵的實驗桌邊,目光放空,感受著淨瞳帶來的微妙視野。在陣法的影響下,周圍環境的“虛飾”似乎被稍稍壓製,物體的輪廓更加清晰堅實,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仿佛帶著各自真實的軌跡。

“感知有收獲嗎?”良久,南宮悅知輕聲問道。他們在此停留,是為了嘗試追蹤公孫魂魄上次敗退後可能留下的氣息痕跡,以期找到更多關於“虛無之淵”這個組織的線索。

第五楓臨緩緩睜開眼,眸中一絲疲憊閃過。“痕跡很淡,而且被一股更強的力量有意攪亂了。”他聲音低沉,帶著慣有的冷靜,“公孫魂魄擅長操縱心神與情緒,本身氣息就縹緲難尋。但這次……攪亂痕跡的手法,帶著一種極致的‘空無’意味,並非公孫魂魄的風格。”

“是那個申署名權?”南宮悅知立刻想到那個險些用契約陷阱坑了她的狡詐謀士。

“不像。申署名權的力量源於‘約束’與‘交換’,會留下契約的絲線感。而這種感覺……”第五楓臨微微蹙眉,似乎在搜尋合適的詞彙,“更像是萬物被剝離了所有屬性,歸於死寂的‘無’。”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逐漸沉淪的夕陽。天邊的雲彩被染成一片淒豔的橘紅,但在觀測站陣法的影響範圍內,光線卻顯得有些蒼白失真。

“根據守真者代代相傳的記載,‘虛無之淵’的核心,遠不止我們目前接觸到的這幾人。公孫魂魄收集情感能量,呼延夢瑤編織幻夢境,聞人魘魔驅使惡念,申署名權玩弄契約……他們各司其職,但都服務於一個更宏大、也更可怕的目標。”第五楓臨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內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在他們之上,存在著更終極的意誌。其中一位,被稱為‘歸零者’。”

“歸零者……”南宮悅知重複著這個稱謂,僅僅是在舌尖滾動,就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脊柱爬升。

“嗯。記載中描述其力量特質,是‘冰封萬有,言出法隨,意指向萬物終末之寂靜’。其所追求的,並非簡單的毀滅,而是讓一切存在——物質、能量、時間、情感、意識——都回歸到宇宙誕生之前的‘無’之狀態。那是絕對的靜止,絕對的空白,沒有任何‘差異’,因而也沒有任何‘痛苦’與‘紛爭’。”第五楓臨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南宮悅知,“悅知,我們所珍視的一切,親情、友情、愛情,我們所經曆的悲歡離合,創造的文明藝術,在‘歸零者’看來,都不過是需要被抹除的‘雜質’和‘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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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悅知感到一陣心悸。剝離人性的“純粹”?以夢境覆蓋現實的“造物主”?驅使惡念的暴力?還有這個……意圖讓一切歸零的“寂靜”?這些理念一個比一個極端,一個比一個令人匪夷所思。她無法理解,是什麼樣的經曆或認知,會讓人產生如此瘋狂而絕對的念頭。

“難道我們之前感應到的那股‘空無’之力,就是這位‘歸零者’?”她忍不住問道,聲音有些發乾。

“無法確定,但可能性存在。”第五楓臨走回陣法中央,重新檢查了一下符文,“如果真是祂開始關注我們,哪怕隻是投來微不足道的一瞥,都意味著危險等級將急劇提升。我們必須更加小……”

他的話音未落。

沒有任何預兆。

仿佛一首激昂的交響樂在最高潮時被一刀切斷,又像是運行良好的精密機械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動力。

世界,靜止了。

不是聲音的消失,而是聲音的“存在”本身被凍結。窗外原本隱約傳來的遠處公路的車流聲、風吹過荒草的簌簌聲、甚至室內灰塵緩慢飄落的微觀聲響……所有的一切,都在同一個瞬間,被剝奪了振動的權利,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不是光線的變化,而是光線的“流動”被凝固。從窗口投下的最後一線夕陽餘暉,如同被釘死在了半空中,形成一道詭異的光束,光束中的浮塵清晰可見,卻完全停止了飄動。室內的陰影邊緣變得如同刀割般銳利,不再隨光源變化而柔和過渡。

南宮悅知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她驚恐地試圖轉動眼球,看向第五楓臨,卻發現連這個微小的動作都變得無比艱難,仿佛全身的肌肉、神經信號都被無形的水泥灌注、封存。她的思維還在運轉,卻如同在粘稠的琥珀中掙紮,每一個念頭的升起都滯澀無比。

淨瞳在她失控的驚駭中自行激活。

然後,她看到了。

在原本空無一物的觀測站中央,陣法符文的上方,空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般,漾開了一圈圈無聲的漣漪。但那漣漪並非向外擴散,而是向內坍塌,形成一個視界般的奇異點。

緊接著,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其萬分之一的“冷意”,穿透了物理空間的隔絕,無視了第五楓臨布下的防護陣法,直接降臨於此。

這不是溫度的降低。溫度是分子運動的劇烈程度,而此刻降臨的,是某種更本質層麵的“凍結”。是“運動”這個概念本身被否定,是“變化”的可能性被剝奪。南宮悅知感到自己的意識,自己的記憶,甚至自己對“自我”的認知,都在這種“冷意”麵前瑟瑟發抖,仿佛隨時會碎裂成最基本的粒子,然後湮滅於無。

透過淨瞳,她看到那視界中心,緩緩浮現出一個極其模糊、卻又無比清晰的“影”。

那似乎是一個女子的輪廓,身著仿佛由亙古不化的冰雪與最深邃的夜空共同編織的長裙,長發如凝固的銀河披散。祂的麵容無法看清,並非因為距離或光線,而是因為任何試圖定義其容貌的“信息”,在接近祂的瞬間都被歸攏於“無”。隻能感受到一種極致的美,一種極致的冷,一種超脫了所有情感、所有執念、所有存在意義的……絕對空無。

祂沒有看向任何人,又仿佛同時注視著這方時空內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基本粒子。

南宮悅知的淨瞳傳來一陣劇痛,仿佛被無形的冰針刺穿。她“看”到的,不僅僅是這個“影”,更是這個“影”所帶來的“規則”的改變。以觀測站為中心,方圓一定範圍內的時空結構,被強行剝離了所有“活性”,剝離了所有“可能性”,凝固成了一塊絕對靜止、絕對服從的“琥珀”。而她和第五楓臨,就是被困在這琥珀中的飛蟲。

這就是……“歸零者”的力量?不,或許這連祂力量的萬分之一都算不上,可能僅僅是一次無意識的情緒流露,一次遠程的意念掃過,甚至隻是其存在本身對低維時空造成的自然壓迫?

絕望。

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徹骨的絕望,如同深海的水壓,從四麵八方擠壓著南宮悅知的靈魂。在這股力量麵前,她之前遭遇的魘魔幻象、夢瑤美夢、魂魄操控、署名權的契約陷阱……都顯得如同孩童的嬉戲般可笑。這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這是規則層麵的碾壓,是概念上的絕對差異。她所有的勇氣,所有的掙紮,所有對“真實”的渴望,在這旨在讓萬物歸零的意誌麵前,渺小得連塵埃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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