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璞歸真:真我之門】第四卷:歸真之境
第47章:平凡的回歸
喧囂散儘,波瀾暫息。
世界如同一麵被拭去塵埃的古鏡,逐漸顯露出它原本、也是最為真實的樣貌。曾經被“虛飾”侵蝕的角落,那些扭曲的光影與不協調的波紋,如今已悄然平複。城市依舊車水馬龍,人群依舊行色匆匆,隻是空氣中那份若有若無的緊繃與虛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屬於大地的踏實。
南宮悅知回到了她的校園,重新坐在了窗明幾淨的圖書館裡,指尖拂過書頁,發出沙沙的輕響。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在她攤開的筆記本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塵埃在光柱中緩慢起舞,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而尋常。
她依舊是那個民俗學的研究生,至少在表麵上。
導師和同學們隻當她前段日子是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深入的田野調查。她帶回來一些零散的筆記和幾張風景照片——那是她和第五楓臨在尋找五行真源途中,於某個未被過度開發的古老村落短暫停留時拍的。照片裡的她,笑容似乎比以往更深沉了些,眼底藏著風霜與故事,但無人深究。大家都善意地接受了她的“回歸”,關心她的論文進度,約她一起去食堂吃飯,抱怨著導師的嚴苛和學業的繁重。
這些曾經構成她全部世界的瑣碎日常,如今品嘗起來,竟有了一種彆樣的滋味。不是厭倦,也不是超然,而是一種……更清晰的感知。她能聽到同學話語背後隱藏的疲憊或雀躍,能看到導師嚴厲批評下那顆希望學生成才的真心,能感受到食堂喧鬨人聲中流淌著的、鮮活的生命力。
“淨瞳”的力量並未隨著“虛無之淵”的敗退而消失,它仿佛已徹底融入了她的靈魂,成為她感知世界的一種本能。隻是,她不再需要刻意激發它去對抗魘魔或看破幻夢。如今,她用它來閱讀古籍中隱藏的智慧,觀察市井百態裡蘊含的“真意”,甚至隻是欣賞一片樹葉的脈絡,感受其蘊含的、獨一無二的生機律動。
這便是“返璞歸真”後的境界嗎?力量不再張揚於外,而是內斂於心,化作了對生活更深切的理解與熱愛。
她的論文選題,自然而然地轉向了“民間信仰中的‘真實’觀與‘自我’認知”。這個題目在旁人看來或許有些玄奧,甚至冷僻,但對她而言,卻是對那段驚心動魄經曆的最好總結與沉澱。她走訪鄉野,聆聽老人們講述關於山精水怪、祖先庇佑、本心守正的古老傳說;她查閱典籍,從那些泛黃書頁的字裡行間,尋找先人對“何為真”、“何為我”的探索與回答。
在這個過程中,她發現,那些看似荒誕不經的民俗背後,往往隱藏著樸素而深刻的哲理。一個關於“鏡中仙”的故事,可能隱喻著人對自我認知的困惑與追求;一段祭祀土地的儀式,蘊含著對自然饋贈的感恩與對生命根基的敬畏。這些散落在民間的智慧碎片,與她所經曆的、關乎世界本源的宏大鬥爭,竟在某種程度上遙相呼應。
她不再僅僅是一個記錄者和研究者,更像是一個印證者和梳理者。她用自身的經曆,去理解這些民俗傳說的深層內核;又用這些古老的智慧,來反觀和鞏固自己心中的“真我之門”。
生活似乎真的回歸了平凡的軌道。她租住在一間安靜的小公寓裡,陽台上養了幾盆綠植,其中一盆多肉尤其頑強,是當初第五楓臨在某次短暫休整時,隨手從石縫裡挖出來送給她的,說它代表著“生機”。她按時上課,埋頭書海,與朋友小聚,偶爾在深夜對著星空發呆。
隻是,身邊少了一個沉默而可靠的身影。
第五楓臨……
想到這個名字,南宮悅知的心湖總會泛起一陣複雜的漣漪,有甜蜜,有酸楚,更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思念與堅韌的等待。
最終的戰鬥代價是慘重的。為了在西門上雪那凍結時空的“歸零”之力下為她爭取到最關鍵的一瞬,第五楓臨強行解放了守真者傳承的最終符文,幾乎燃儘了自身的本源。儀式被終止,西門上雪的力量消散,而第五楓臨,則陷入了最深沉的沉睡。
他的身體被安放在守真者秘境最核心的靈脈溫養處,那裡有最純淨的天地元氣,緩慢滋養著他近乎枯竭的生命之火。南宮悅知每周都會去看他一次,穿過那扇隻有極少數人知曉的、隱藏在古老街巷深處的木門,走過蜿蜒的石板路,進入那片與世隔絕的秘境。
她會坐在他沉睡的玉榻邊,握著他冰涼的手,低聲訴說著這一周的見聞。論文的進展,導師的新要求,食堂推出了新口味的湯,樓下便利店那隻總愛蹭她褲腳的流浪貓,還有她在民俗調查中聽到的新奇故事……她像是對著一個熟睡的老友,絮絮叨叨,分享著所有平凡瑣碎的細節。
“楓臨,你聽到了嗎?”她總會這樣結尾,指尖輕輕拂過他安靜的眉眼,“這個世界,正在一點點恢複它該有的樣子。很真實,也很……美好。你要快點醒來,親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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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裡的長老們說,他的靈魂受損太重,蘇醒需要漫長的時光,也可能……永遠無法醒來。但南宮悅知從不允許自己絕望。她能感覺到,在她訴說的時候,他指尖偶爾會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顫動。那不是生理性的抽搐,而是一種……回應。是她的“淨瞳”才能捕捉到的,屬於他靈魂深處的一絲漣漪。
她相信,他一定能聽到。他能聽到城市的喧囂,能聽到田野的風聲,能聽到她心底的呼喚。他的守護並未結束,隻是換了一種形式。而她,將連同他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守護這片他們共同奪回的、真實的世界。
除了探望第五楓臨,南宮悅知還有另一項“工作”。
一個陽光和煦的周末下午,她按照約定,來到市區一家安靜的茶館。包廂裡,一個穿著西裝、麵容憔悴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多時。他是一家小型科技公司的創始人,最近公司陷入困境,團隊分崩離析,他自己也焦慮不堪,幾近崩潰。
“南宮……老師?”男人看到如此年輕的南宮悅知,有些遲疑。他是通過極其隱秘的渠道,聽說有一位能幫助人“看清本質”、“找回本心”的奇人。
“叫我悅知就好。”南宮悅知微微一笑,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無需刻意催動,淨瞳便已自然運轉。她看到男人身上纏繞著混亂的氣場——急於求成的焦躁、對失敗的恐懼、被合夥人背叛的憤怒與不甘,這些情緒如同灰色的藤蔓,緊緊束縛著他的心神,讓他無法看清真正的症結。
她並沒有給出任何商業建議,隻是引導他訴說,在他混亂的敘述中,偶爾插入一兩個問題。
“你最初創立這家公司,是想做什麼呢?”
“拋開所有的壓力和彆人的看法,你現在最想做的產品是什麼?”
“那位離開的合夥人,你們最初一起奮鬥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她的聲音平和,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在交談中,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茶杯邊緣輕輕劃過一個簡單的符文軌跡——那是從第五楓臨那裡學來的、最基礎的清心寧神符文,不含力量,隻蘊含意境。
男人說著說著,情緒漸漸平穩下來。他回憶起創業初期的激情與純粹,想起了那個被遺忘的、解決某個具體用戶痛點的初心。籠罩在他心頭的灰色藤蔓,似乎在無聲無息間鬆動、淡化了一些。
“我……我好像有點明白了。”男人長長舒了口氣,眼神雖然依舊疲憊,卻多了幾分清明,“謝謝您,南宮小姐。我不是需要彆人告訴我怎麼做,我隻是……需要有人幫我撥開眼前的迷霧。”
“迷霧一直都在,”南宮悅知輕聲道,“重要的是,找回那顆能看清方向的本心。”
送走這位訪客,南宮悅知獨自坐在包廂裡,慢慢品著微涼的茶。這並非個例。在過去幾個月裡,她以各種“偶然”或“間接”的方式,接觸並幫助了好幾個類似的人。有的是在調查民俗時遇到的、被家族陳舊觀念束縛得喘不過氣的年輕人;有的是在圖書館偶遇的、因學術造假而內心備受煎熬的研究員;甚至還有一位是她在街頭看到的、因為迷失在物質追逐中而充滿戾氣的司機,她隻是在他不耐煩地按喇叭時,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穿透了他的狂躁,讓他莫名地安靜了下來。
她不主動宣揚,不建立組織,更不收取任何費用。她隻是像一個普通的觀察者,行走在人間,當遇到那些被“虛飾”現代社會的虛飾往往表現為過度欲望、焦慮、迷失等)所困,心靈蒙塵,以至於偏離了“真我”軌跡的人時,便悄然伸出援手。有時是一句話,有時是一個眼神,有時隻是一段安靜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