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煉獄之永劫無間】第二卷:暗潮湧·群星璀璨
第六章:七宗會盟·暗鋒相對
七大門派盟會之地,設於聚窟洲與中土交界處的“天垣城”。此城依山而建,城牆高聳,以玄黑巨石壘砌,曆經千年風霜,斑駁的牆麵上刻滿了古老的防禦符文,在稀薄的日光下流轉著微弱的光華。作為抵禦聚窟洲魔煞侵蝕的前沿堡壘之一,天垣城向來彌漫著肅殺與緊張的氣息,而如今,因七宗會盟的召開,這份緊張更添了幾分詭譎的暗流。
顧少無峰、祈以雪情、迦南曦辰、書亦楓銘四人,在經曆歸墟葬地的險死還生與南宮問天麾下的殘酷圍獵後,帶著滿身傷痕與疲憊,終於抵達了這座雄城。入城時,他們能明顯感受到盤查的森嚴,守衛的修士眼神銳利如鷹,不止審視著通行文書,更似在探查每一個人身上可能攜帶的“異常”。空氣中仿佛凝結著無形的冰屑,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甸甸的壓力。
“看來,這‘天垣城’也非淨土。”書亦楓銘低聲道,他雖已服下療傷丹藥,但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那場突圍戰消耗了他太多元氣,更在他心中刻下了家族可能麵臨危機的隱憂。他習慣性地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袍,試圖維持那份與生俱來的守禮與鎮定,但眼底深處的憂慮卻難以完全掩飾。
祈以雪情依舊是那副灑脫模樣,儘管肩頭纏繞的繃帶還滲著點點殷紅。她拍了拍腰間的長劍,朗聲道:“管他龍潭虎穴,總比在荒郊野嶺被那群見不得光的家夥追著屁股跑強。至少這裡明麵上,還得講幾分規矩吧?”隻是,她掃視周圍時,那雙明亮的眸子裡也多了幾分往常沒有的警惕。
迦南曦辰沉默不語,清冷的目光掠過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修士,以及那些隱藏在鬥篷下、氣息晦澀的身影。她身負的秘密使命,讓她對“暗淵”的存在有著超乎常人的感知。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座城池看似秩序的表麵下,潛藏著無數躁動不安的暗流,如同冰封的河麵下洶湧的暗潮。“暗淵的觸角,比我們想象的伸得更長。”她最終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聲音不大,卻讓其他三人心頭一凜。
顧少無峰感受最為複雜。從邊陲獵戶到如今卷入這席卷天下的紛爭,不過短短數月。天垣城的宏偉與壓抑,遠超他過去見過的任何城鎮。體內力量已穩固在脫凡下品,感知也變得更為敏銳,他能隱約捕捉到空氣中彌漫的、混雜著各種情緒的“氣”——有焦慮,有野心,有恐懼,也有冰冷的殺意。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懷中那枚溫潤的家傳玉佩,這枚數次救他於危難、卻也引來無儘麻煩的玉佩,此刻正微微發熱,仿佛在回應著城中某種無形的力量。
根據書亦楓銘的指引,他們來到了七宗會盟的舉辦地——天垣城中心的“萬象廣場”。廣場以白玉鋪就,廣闊無比,中心矗立著一座高達數十丈的渾天儀法器,緩緩旋轉,映射著天光雲影。此刻,廣場四周的高台之上,已設下七處華美座席,分彆代表著與會的七大門派:浩然劍宗、玄天寶閣、藥王穀、烈陽山、聽雪樓、禦獸宗、天機閣。
各派代表已然落座,氣息或淩厲,或深沉,或縹緲,無一不是名動一方的人物。廣場外圍,則是來自各方勢力的觀禮者、散修,以及像顧少無峰他們這樣的“不速之客”,人頭攢動,竊竊私語之聲彙聚成一片低沉的嗡鳴。
會盟尚未正式開始,但那無形的交鋒已然展開。
浩然劍宗席位,一位背負古劍、麵容肅穆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他是浩然劍宗執法長老嶽千仞,以剛正不阿聞名,此刻他眉頭緊鎖,目光如電,掃視全場,似在尋找著什麼。
玄天寶閣的代表是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人,名為蘇妙音,她指尖把玩著一枚流光溢彩的寶珠,笑容溫婉,眼神卻深邃難測,與身旁烈陽山那位脾氣火爆、周身隱有火焰繚繞的長老火雲子形成鮮明對比。
藥王穀來的一位白發老嫗,拄著蛇頭拐杖,眼神渾濁,仿佛對周遭一切漠不關心,但偶爾開闔的眼縫中閃過的精光,卻讓人不敢小覷。
聽雪樓席位空懸,據說其樓主行蹤飄忽,尚未抵達。禦獸宗長老身旁趴伏著一頭通體雪白的巨狼,鼾聲如雷。天機閣則是一位籠罩在星光霧氣中的身影,神秘莫測。
書亦楓銘低聲為同伴介紹著各方勢力,他的目光尤其在代表書家旁支前來與會的一位族叔身上停留片刻,對方卻隻是微微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這讓書亦楓銘心中的不安更甚。
“看那邊,”祈以雪情忽然用眼神示意廣場一角,“那幾個家夥,鬼鬼祟祟的,氣息讓人不舒服。”
顧少無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幾名穿著普通、但眼神陰鷙的修士聚在一起,看似在閒聊,目光卻不時掃向七派高台,尤其是在浩然劍宗和玄天寶閣的席位上停留。他們身上的氣息,與之前在古刹、歸墟葬地遭遇的“暗淵”爪牙,有著微妙的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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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曦辰微微頷首:“不止他們。東南方向,那幾個穿著聽雪樓服飾的人,步伐沉穩,氣息內斂過度,不似尋常弟子。西北角那夥散修,看似鬆散,站位卻暗合攻守之道……這會場,不知混入了多少‘暗淵’的人。”
就在這時,渾天儀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會盟正式開始。
首先發言的是烈陽山長老火雲子,他聲若洪鐘,直接切入主題:“諸位!魔劫日盛,‘暗淵’妖孽肆虐聚窟洲,更有蔓延中土之勢!當務之急,是整合我等七派之力,組建聯軍,主動出擊,犁庭掃穴,將那幫見不得光的老鼠揪出來徹底鏟除!”他主張激進進攻,語氣中充滿了對“暗淵”的鄙夷與殺意。
“火雲長老稍安勿躁。”玄天寶閣的蘇妙音輕啟朱唇,聲音柔媚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暗淵’神秘莫測,其實力深淺未知,貿然大軍壓境,恐落入陷阱。我玄天寶閣以為,當以穩固防線、探查敵情為先,同時聯合四大家族、各方中立勢力,共商大計。畢竟,攘外必先安內,若後方不穩,前線如何能勝?”她的話語看似穩妥,卻隱隱將矛頭引向了內部整合,以及可能存在的“不安定因素”。
“蘇閣主此言差矣!”火雲子立刻反駁,“魔道猖獗,豈能縱容?等你探查清楚,隻怕人家早已成了氣候!至於內部?我七派同氣連枝,有何不穩?莫非你玄天寶閣聽到了什麼風聲,或是……另有所圖?”話語間,火藥味漸濃。
浩然劍宗嶽千仞沉聲開口,打斷了兩人的爭執:“魔患當前,爭執無益。當務之急,是確認‘暗淵’之威脅究竟到了何種地步,以及其真正目的為何。我浩然劍宗收到一些零散情報,顯示‘暗淵’似乎在聚窟洲多處秘境有所圖謀,似乎在搜集某種古老的能量……”
他話未說完,禦獸宗那位長老摸了摸身旁白狼的頭,甕聲甕氣地道:“能量?聚窟洲那鬼地方,除了煞氣就是魔物,還能有什麼好東西?我看他們是瘋了,想利用那些汙穢之力。”
天機閣那團星光霧氣中傳出縹緲的聲音:“天機混沌,變數已生。‘暗淵’所謀,非止一隅。歸墟葬地、星殞秘窟,乃至……萬劫深淵,皆有其影。命運之線,糾纏難解。”
藥王穀的老嫗咳嗽了兩聲,慢悠悠地道:“老身隻關心,打起來,傷亡幾何?我藥王穀的丹藥,可不是大風刮來的。”
會場上的爭論愈發激烈,七派代表各執一詞,有的主戰,有的主和,有的提議聯合,有的則暗示需要清理門戶,氣氛越來越僵持,仿佛一層無形的隔膜籠罩著整個萬象廣場,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顧少無峰四人混在人群中,聽著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爭論不休,心中焦急萬分。他們親身經曆了“暗淵”的殘忍與強大,深知時間的緊迫性。
“不能再等下去了。”顧少無峰低聲道,他看向書亦楓銘和迦南曦辰,“我們必須把我們知道的說出來!”
書亦楓銘麵露難色:“此地勢力錯綜複雜,我們人微言輕,貿然開口,恐惹禍端……”
祈以雪情卻柳眉一豎:“怕什麼?難道看著他們在這裡扯皮,等‘暗淵’打上門嗎?楓銘,你書家的風骨呢?”
迦南曦辰冷靜分析:“風險固然存在,但若任由他們如此爭論,隻會貽誤戰機。我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我們的聲音被重視的契機。”
就在這時,爭論的焦點似乎轉移到了“證據”上。蘇妙音再次開口,語氣帶著一絲嘲諷:“嶽長老,火雲長老,你們口口聲聲說‘暗淵’威脅巨大,要即刻出兵,可除了些捕風捉影的情報,可有任何確鑿證據?例如,他們核心成員的身份?他們的具體計劃?若無實證,豈非讓我七派弟子白白送死?”
火雲子氣得胡子翹起,卻一時語塞。嶽千仞也眉頭緊鎖,顯然缺乏關鍵證據。
機會來了!
顧少無峰與迦南曦辰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體內脫凡境的修為微微運轉,壓下心中的緊張,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朗聲道:“我們有證據!”
這一聲呼喊,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無數道或好奇、或審視、或冰冷、或充滿敵意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身上。
“你是何人?此地豈容你喧嘩!”烈陽山席位旁,一名弟子厲聲喝道。
守衛廣場的修士也立刻圍了上來,神色不善。
書亦楓銘心中一緊,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拱手道:“諸位前輩,在下書家書亦楓銘。這位是在下的朋友顧少無峰。我等剛從聚窟洲深處歸來,親身遭遇‘暗淵’襲擊,並掌握了一些關於其陰謀的線索,願在此稟明諸位,以供參詳!”
“書家的小子?”高台上,書家那位族叔臉色微變,欲言又止。
蘇妙音美目流轉,落在顧少無峰身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哦?小小年紀,竟能從聚窟洲深處帶回消息?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