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煉獄之永劫無間】第六卷：絕境途·帝路爭鋒
第二十六章：文郎出獄·至尊絕巔
間月流殤以生命為代價構築的虛空迷宮，在失去了其主人那浩瀚如星海般的神念支撐後，原本穩定運轉的空間法則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那曾經困住了交首文郎及其麾下精銳魔軍的奇異維度，此刻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盞，先是浮現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痕，裂痕中透出外界戰場混亂的光影與震耳欲聾的廝殺聲。緊接著，在一聲仿佛來自洪荒太古的、低沉而充滿毀滅意味的碎裂巨響中，整個迷宮轟然崩塌！
空間碎片如同億萬柄無形的利刃，向著四麵八方激射、湮滅。被卷入迷宮的部分魔軍，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在這空間結構的徹底瓦解中被撕成了最基礎的能量粒子，魂飛魄散。而迷宮核心處，一股壓抑了許久，仿佛沉睡了萬古的凶戾氣息，如同積蓄了千萬年的火山，猛然爆發開來！
“吼——！”
咆哮聲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震蕩在每一個生靈的神魂深處。那是交首文郎的怒吼！其聲如萬龍齊喑，又似九幽裂帛，蘊含著足以讓江河倒流、山嶽崩摧的恐怖力量。僅僅是這聲怒吼，就讓方圓百裡內正在慘烈廝殺的低階修士們如遭雷擊，七竅流血，修為稍弱者更是直接爆體而亡，化作一團團血霧。
虛空迷宮的碎片尚未完全消散，一道龐大的陰影便已從中一步踏出。
交首文郎，終於再現塵寰！
他依舊是那副看似尋常的人形軀殼，但此刻，再無任何力量能夠束縛他體內那足以傾覆天地的至尊絕巔威能。他的雙眸不再是人類的眼瞳，而是化作了兩輪旋轉的、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仿佛連接著宇宙的終末，目光所及，空間都為之扭曲、塌陷。他周身繚繞的已不再是簡單的魔氣，而是凝如實質的“毀滅道則”，漆黑如墨，卻又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幽暗符文，每一枚符文的明滅，都引動著周遭天地靈氣的哀鳴與潰逃。
他立於半空，甚至不需要刻意散發威壓，其存在本身，就已經讓這片剛剛因空言靜願犧牲而短暫淨化、重現一絲清明的戰場，重新被更深沉、更絕望的黑暗所籠罩。光線在他身邊變得黯淡，聲音仿佛被吞噬，連時間流速都似乎變得粘稠而緩慢。
他的目光掃過戰場。
他看到了被迦南曦辰和祈以雪情聯手暫時逼退、氣息略顯淩亂的封月敗明；他看到了遠處深淵入口處，那屬於獨孤南天的、已然與永劫之眼初步共鳴的滔天帝威；他也看到了下方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其中不乏他麾下精銳魔軍的殘骸。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三個在間月流殤和空言靜願拚死掩護下，竟然還未隕落，甚至氣息比之前更加強盛了幾分的年輕身影！
顧少無峰，迦南曦辰，祈以雪情！
尤其是顧少無峰，他身上那股剛剛突破天罡上品，帶著不屈戰意與一絲詭異平衡力的氣息，讓交首文郎感到了一種本能的厭惡與……一絲極淡卻真實存在的威脅感。
“螻蟻……安敢如此！”
交首文郎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卻蘊含著焚儘九天的怒火。他苦心經營的魔軍，他作為暗淵核心之一的威嚴，竟被這幾個小輩，以及那兩個不惜性命的中立者，聯手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
恥辱！唯有以最酷烈、最徹底的毀滅，方能洗刷！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廢話。到了他這個境界，意念動處，便是法則相隨。
隻見他緩緩抬起了右手。那隻手在空中迅速膨脹、變形，皮膚覆蓋上黝黑如黑洞般的鱗甲，指甲伸長，化作閃爍著撕裂一切寒光的龍爪虛影！並非法術幻化，而是其本體力量的部分顯化，是“道”的延伸！
“撕天！”
低沉的兩個字吐出，那遮天龍爪便對著顧少無峰三人所在的空域，輕輕向下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也沒有絢爛的能量光華。隻有一道純粹的、極致的“裂”之軌跡，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天空，仿佛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布帛，被這龍爪輕而易舉地撕開了一道長達千丈、深不見底的漆黑裂縫！裂縫邊緣，空間結構徹底崩壞，化為混沌亂流，吞噬著一切——光線、聲音、靈氣，乃至……生命！
下方的大地，在這“撕天”一爪的餘波影響下，如同被無形的巨犁耕過，一道深達百丈的峽穀瞬間形成，無數躲閃不及的聯軍修士和魔軍，連同岩石泥土，一起被卷入空間裂縫，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擊，覆蓋範圍之廣，威力之集中，遠超之前任何攻擊。它的目標，鎖死了顧少無峰、迦南曦辰、祈以雪情三人所在的所有閃避空間！
“不好！”
“小心！”
迦南曦辰和祈以雪情同時驚呼，她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脅。這一爪，已經超越了力量的範疇，是法則層麵的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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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魂不滅，護！”
顧少無峰首當其衝，他雙目赤紅，將剛剛穩固的天罡上品修為催動到極致。暗金色的不屈戰魂法相怒吼著顯化，雙臂交叉格擋在前，法相之上光芒大放，試圖硬撼那撕裂空間的軌跡。同時，他體內那枚家傳玉佩再次散發出溫潤卻堅韌的光芒，竭力平衡著湧入體內的毀滅性能量。
“轟——！！！”
戰魂法相與撕裂軌跡接觸的刹那，發出了沉悶如擊洪鐘的巨響。暗金色的法相光芒劇烈閃爍，僅僅支撐了不到一息的時間，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碎裂聲！無數細密的裂紋從法相格擋的雙臂蔓延開來，迅速遍布全身！
“噗——！”
顧少無峰如遭重創，鮮血如同不要錢般從口中狂噴而出，整個人如同隕石般被狠狠砸向下方的地麵，在地麵上犁出了一道長達數裡的深深溝壑，方才勉強止住身形。他單膝跪地，渾身骨骼不知碎裂了多少，那天罡戰體光芒黯淡，布滿了裂痕，仿佛隨時都會崩潰。僅僅是一擊，他便已重傷！
“星辰屏障！”
迦南曦辰反應極快，在顧少無峰被擊飛的同時，她的萬象星神相已然展開。無數星辰軌跡交織，形成一層層璀璨而堅韌的星光壁壘，擋在了那撕裂軌跡繼續蔓延的方向上。星輝流轉，試圖以宇宙之浩瀚，化解這撕裂一切的絕對力量。
然而，至尊絕巔的力量，遠超她皇境初階巔峰的層次。
“哢嚓……哢嚓……”
星光壁壘如同紙糊一般，在撕裂軌跡麵前層層破碎。那軌跡勢如破竹，繼續向著迦南曦辰本體蔓延而來。星輝與黑暗裂縫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侵蝕聲。迦南曦辰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萬象星神相劇烈震蕩，星圖都變得模糊了幾分。她咬緊牙關，瘋狂催動星辰本源，才勉強在軌跡及體前，將其偏移了少許，但自身也被那逸散的毀滅道則震得氣血翻騰，受了不輕的內傷。
“絕對零度·冰封時空！”
祈以雪情清叱一聲，將天罡中品的冰魄琉璃相催動到極限。極寒之氣以她為中心瘋狂擴散，試圖將那撕裂的軌跡連同周圍的空間一起凍結。晶瑩剔透的冰晶瞬間覆蓋了方圓數百丈的空間，時間流速仿佛都變得緩慢下來。
可是，交首文郎的“撕天”一爪，蘊含的是至尊絕巔的毀滅道則，其層次之高，已然接近世界的本源規則之一。祈以雪情的冰封之力，雖然玄妙，但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麵前，依舊顯得力有未逮。
“嗤——”
凍結的空間僅僅阻礙了那撕裂軌跡百分之一瞬，便被其中蘊含的毀滅意誌強行崩碎！冰晶炸裂，化為漫天齏粉。祈以雪情如受重擊，冰魄琉璃相上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裂痕，她張口噴出一股帶著冰碴的鮮血，嬌軀踉蹌後退，氣息瞬間萎靡了下去。
一擊！僅僅是一擊！
剛剛突破，氣勢正盛的三位年輕至尊，在交首文郎這含怒的“撕天”一爪下，顧少無峰重傷瀕危，迦南曦辰內腑受創，祈以雪情法相受損！
這就是至尊絕品巔峰的恐怖實力！與皇境、聖境有著本質的差彆，是真正觸摸到天地權柄，一言可定眾生死的存在！
“嗯？竟然還能留下性命？”交首文郎那漩渦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被更濃的殺意所取代。“那就再補上一擊，送你們徹底歸西！”
他顯然不打算給三人任何喘息之機會。另一隻龍爪虛影再次凝聚，這一次，其威勢更盛之前，爪心之中，仿佛有無數怨魂在哀嚎，有星辰破滅的景象在演化！他要徹底將這三個潛力驚人的禍患，連同他們所在的那片空間，一起從世界上抹去！
死亡的陰影，前所未有的濃重，徹底籠罩了三人。
顧少無峰掙紮著想站起來，但體內的劇痛和幾乎崩潰的戰體讓他難以發力，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毀滅的龍爪再次落下。迦南曦辰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知道，常規手段已經無用，或許唯有……祈以雪情看著那遮天龍爪，又看向重傷的顧少無峰和嘴角溢血的迦南，眼中充滿了不甘與絕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夠了！”
一聲略顯虛弱，卻依舊帶著無上威嚴與決絕的冷喝響起。
一道身影，拖著殘破的軀體，燃燒著最後的生命火光，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擋在了三人與那遮天龍爪之間！
是無月流殤！
這位曾經屹立於帝境上品巔峰的強者，此刻已是強弩之末。間月流殤的隕落，空言靜願的犧牲，以及之前為了救祈以雪情而損耗的本源，早已讓他油儘燈枯。他的帝軀布滿了裂痕，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仿佛風中殘燭。
但，他的眼神，卻依舊明亮如星辰，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與守護！
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少無峰，那眼神複雜無比，有期待，有遺憾，有托付，最終化為一片平靜。他又看了一眼祈以雪情，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與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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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轉回頭，直麵那足以毀滅一切的遮天龍爪，以及龍爪之後，那如同毀滅化身般的交首文郎。
“交首文郎，你的對手，是我。”
無月流殤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壯烈。他緩緩抬起了雙手，殘存的帝源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燒，甚至……點燃了他的帝魂！
“無月前輩！”顧少無峰嘶聲呐喊，他想衝上去，卻被周身無處不在的毀滅威壓死死摁在原地。
迦南曦辰和祈以雪情也同時驚呼，眼中充滿了悲痛與無力。她們知道，無月流殤這是在用他最後的一切，為他們爭取那渺茫的、或許根本不存在的生機！
“哼！垂死掙紮，螳臂當車！”交首文郎冷哼一聲，遮天龍爪毫不停滯，繼續壓下。
“是不是螳臂當車，試過才知道！”無月流殤長嘯一聲，燃燒的帝魂與帝源化作一道璀璨奪目、卻帶著無儘悲涼之意的月白色光柱，衝天而起！
“禁·月殞星沉！”
他施展出了他生命中最後，也是最絢爛的一擊。並非攻向交首文郎，而是化作了一道橫亙天地的、堅不可摧的月光壁壘，牢牢地護住了下方的顧少無峰三人！
“轟隆隆——！！！”
交首文郎的遮天龍爪，狠狠地拍擊在了那月白色的光璧之上！
天地失聲，萬物失色。
隻有那極致的毀滅與極致的守護，在無聲地碰撞、湮滅。
月光壁壘劇烈震蕩，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其上裂紋密布。無月流殤的帝軀在光芒中逐漸變得透明，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絲解脫般的微笑。
他終究，還是守護到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