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身份疑雲,靜女其姝
夜已深,質子府東北角的梧桐苑內,上官文韜倚在窗前,手中把玩著一枚羊脂玉佩。
這是他三天前在城南“奇珍閣”用五十兩銀子淘來的玩意兒,玉質溫潤,雕工卻略顯粗糙,本該是富貴人家不屑一顧的東西。但沈潯之——或者說現在的上官文韜——卻看得分明,這玉佩內裡隱約流動著某種奇特的紋路,像極了現代物理書上見過的磁場線圖。
“奪筍係統,掃描這枚玉佩。”他在心中默念。
【叮!掃描中……檢測到微量‘氣運波動’,疑似被高人以特殊手法封存過信息。解析需消耗30點積分,是否繼續?】
“解析。”
隨著30點積分扣除,玉佩表麵泛起隻有他能看見的淡淡青光。片刻後,腦海傳來係統的提示音:
【解析完成。玉佩內含三道加密信息,第一道為坐標:京城西郊三十裡,落鳳坡古槐樹下。第二道為時間密碼:每月十五子時。第三道信息加密等級過高,需‘奪筍’技能達到三級方可破解。】
上官文韜皺眉收起玉佩。
這已經是穿越來的第三個月了。他們四個從最初的手足無措,到逐漸適應這具身體和這個世界,再到暗中相認、結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作為質子,他們在劍皇朝的身份極其尷尬——既是人質,又是各國放在明麵上的棋子,一舉一動都備受監視。
但最讓上官文韜不安的,是空言靜。
那個在醉仙樓初遇時,一身素白衣裙,腰間懸著長短雙劍的女子。她看他的眼神太過複雜,有探究,有疑慮,還有一種……仿佛看穿一切的清明。
“公子。”門外傳來侍從小廝的聲音,“空姑娘來訪,說是……有要事相商。”
上官文韜心頭一跳。
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袍:“請她去西廂茶室,我馬上就到。”
茶室內,空言靜已經等在那裡。
她今天穿了一身水藍色勁裝,長發用一根簡單的木簪綰起,腰間依舊懸著那雙劍——短的約一尺三寸,劍鞘漆黑如墨;長的三尺有餘,劍鞘呈暗銀色,隱隱有流光浮動。
“空姑娘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上官文韜推門而入,臉上掛著標準的紈絝式笑容——三分輕浮,三分漫不經心,還有四分恰到好處的驚豔,“莫不是終於被本公子的風采折服,要來——”
“你不是上官文韜。”
空言靜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上官文韜的笑容僵在臉上。
茶室裡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燭火劈啪作響。
“空姑娘說笑了,”他很快恢複常態,自顧自在對麵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我不是上官文韜,還能是誰?”
“我不知道你是誰。”空言靜抬眸看他,那雙眼睛裡沒有憤怒,沒有質問,隻有純粹的好奇和審視,“但我知道,三個月前的上元節,你在醉仙樓醒來之後,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她頓了頓,繼續說:
“真正的上官文韜,刀劍神域三皇子,生母早逝,自幼不受寵,十三歲就被送來劍皇朝為質。此人性格陰鬱,沉默寡言,武學資質平平,最善長的就是裝病躲事。而你呢?”
空言靜的目光銳利起來:
“你醒來第一天,就設計讓禮部侍郎的兒子趙恒當眾摔進荷花池,還‘不小心’扯掉了他的褲子;第二天,你在西市賭坊連贏十七把,最後卻把贏來的銀子全部分給了街邊的乞丐;第三天,你跑到翰林院跟那群老學究辯論《治國策》,引經據典,把大學士李崇明氣得差點吐血。”
“這三個月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原來的上官文韜截然不同。更奇怪的是,”她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你、司馬玉宸、夏侯灝軒、澹台弘毅,你們四個人幾乎是同時‘變’的。醉仙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官文韜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這個女人觀察得太仔細了。
他早知道遲早會有人察覺到異常,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而且會是這個看似清冷、實則心思縝密的女子。
“空姑娘,”他放下茶杯,臉上的紈絝表情漸漸收斂,“你知道得這麼多,就不怕我……滅口?”
“你可以試試。”空言靜淡淡道,“但我保證,在你動手之前,你身份有異的密報就會送到至少三方勢力手中——南宮女君的案頭,我師父的傳信鴿,還有……子書一脈的暗樁。”
子書一脈。
這三個字讓上官文韜瞳孔微縮。
他記得這個設定。在這個世界的背景裡,子書是極其古老的姓氏,與八皇朝的皇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中言皇朝的女君就姓子書,而江湖中也有傳言,說子書一脈掌握著某些關於這個世界本質的秘密。
“你到底是什麼人?”上官文韜沉聲問道。
空言靜沉默了片刻。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那輪將滿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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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姓子書。”
這句話輕飄飄的,落在上官文韜耳中卻如驚雷。
“不可能,”他脫口而出,“子書是皇姓,中言皇朝律法明令,皇族女子不得外嫁他國,更不可能——”
“我母親不是中言皇朝的人。”空言靜打斷他,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複雜的情緒,“或者說,她來自子書一脈,但不屬於任何一個皇朝。她是‘守秘人’。”
“‘守秘人’?”上官文韜皺起眉頭。
“守護這個世界秘密的人。”空言靜轉過身,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具體是什麼秘密,連我也不知道。母親在我七歲那年就離開了,隻留下這雙劍,和一封信。信上說,當這個世界出現‘異數’時,我的血脈會有所感應。”
她盯著上官文韜:
“三個月前,醉仙樓方向傳來的波動,讓我整夜心悸。第二天我偷偷去看,就見到了你們四個。而從那天起,我每次靠近你們,體內的血脈就會有反應——尤其是靠近你的時候。”
上官文韜沉默了。
係統,這個世界有類似“檢測穿越者”的機製嗎?他在心中詢問。
【正在掃描……檢測到目標體內存在特殊能量波動,與‘世界本源規則’有微弱共鳴。初步判斷為‘規則感應者’,對世界異常狀態有本能察覺。警告:此類個體可能對宿主身份產生威脅。】
果然。
上官文韜揉了揉眉心。
他早該想到的。一個擁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怎麼可能沒有相應的檢測機製?隻是沒想到,這機製會體現在一個女子身上。
“所以,”他抬起頭,直視空言靜的眼睛,“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把我這個‘異數’上報給你母親那一脈?還是直接除掉?”
空言靜沒有立刻回答。
她重新坐回座位,給自己也倒了杯茶。茶水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眉眼,讓那張清冷的臉多了幾分柔和。
“如果我想那麼做,就不會一個人來了。”她輕聲道,“這三個月,我觀察了你很久。你和原來那個上官文韜完全不同,但……我不覺得你是‘邪祟’或者‘奪舍的妖魔’。你的所作所為,看似荒唐,實則都有自己的目的。你對下人寬容,對弱者有憐憫之心,對朋友——雖然你表麵上總是和司馬玉宸他們互相拆台——卻真心相待。”
她頓了頓:
“最重要的是,你看向這個世界的眼神,有一種……疏離感。仿佛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站在高處俯瞰的觀察者。”
上官文韜心中一震。
這個女人的洞察力太可怕了。
“所以呢?”他問。
“所以我想知道真相。”空言靜直視他的眼睛,“你,你們四個,到底是誰?從哪裡來?來這個世界要做什麼?還有……原來的上官文韜,去哪裡了?”
茶室裡再次陷入沉默。
上官文韜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大腦飛速運轉。
坦白,還是繼續隱瞞?
如果坦白,風險巨大。空言靜雖然現在表現得友善,但誰能保證她知道真相後不會改變態度?畢竟“穿越者”這種存在,在任何一個世界都可能被視為威脅。
但如果隱瞞……
【係統提示:目標‘空言靜’對宿主好感度為62好奇與探究為主)。若選擇坦白部分真相,好感度可能大幅提升,但也可能驟降。請謹慎選擇。】
上官文韜閉上眼睛。
他想起了穿越前,他們四兄弟最後一次聚在一起吃火鍋的場景。沈潯之、李銘遠、林軒逸、王文峰,四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約好了等李銘遠從國外回來就一起去西藏自駕遊。
結果李銘遠的航班遭遇晴空湍流,他們三個開車去機場的路上遇到連環車禍……
再醒來時,就成了這個世界的四大質子。
這三個月,他們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既要扮演好“紈絝”的角色麻痹監視者,又要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還要應付那些莫名其妙的係統任務。
累,真的累。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能有一個人,一個這個世界的人,可以真正理解他們,可以讓他們卸下偽裝,哪怕隻是短暫地喘口氣……
“好。”
上官文韜睜開眼睛,做出了決定。
“我告訴你真相。但是,”他嚴肅地看著空言靜,“聽完之後,你有兩個選擇。第一,當作今晚什麼都沒發生,我們各走各路,以後井水不犯河水。第二,如果你選擇相信我,站在我們這一邊——那麼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們真正的盟友,但也要承擔相應的風險。”
空言靜沒有絲毫猶豫:“我選第二個。”
“……你不再考慮考慮?”
“這三個月,我考慮得夠多了。”空言靜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我母親在信裡說過,‘異數’的出現,往往意味著世界將有大變。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介入。而且……”
她抬眼看他,嘴角竟浮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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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們四個挺有意思的。這個世界已經夠無聊了,多一些變數,或許不是壞事。”
上官文韜愣了愣,隨即也笑了。
這個女子,真的很有意思。
“那麼,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可能會顛覆你的認知。”他深吸一口氣,“我們四個,確實不是原來的上官文韜、司馬玉宸、夏侯灝軒、澹台弘毅。原來的那四個人……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許死了,也許靈魂去了彆處。我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空言靜的瞳孔微微放大,但並沒有打斷他。
“在我們的世界,沒有皇朝,沒有武功,沒有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我們生活在一個……以‘科技’為主的時代。”上官文韜儘量用她能理解的語言解釋,“我們乘坐鋼鐵造的巨鳥在天上飛,坐鐵盒子在地上跑,隔著千裡萬裡也能用一個小裝置即時通話。”
“三個月前,我們四個因為一場意外,靈魂來到了這個世界,進入了這四個質子的身體。醒來的時候,我們各自被綁定了一個……你可以理解為‘特殊能力’的傳承。我的是‘奪筍’——不是真的奪竹筍,而是一種可以看破事物本質、從中獲取利益的能力。司馬玉宸的是‘坑人’,夏侯灝軒的是‘犯賤’,澹台弘毅的是‘裝逼’。”
空言靜的表情變得極其古怪。
“奪筍……坑人……犯賤……裝逼?”她重複這四個詞,語氣裡充滿了難以置信,“你們的能力名字……都這麼……彆致?”
上官文韜苦笑道:“我們也覺得這命名品味堪憂。但這些能力確實有用。靠著它們,我們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在劍皇朝站穩腳跟,還能暗中結盟。”
“那麼,”空言靜沉吟片刻,“你們來這個世界,有什麼目的?要回去嗎?”
“我們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上官文韜坦誠道,“這三個月,我們試過各種方法,都沒有找到回去的線索。所以現在,我們隻能先在這個世界活下去。而作為質子,我們要活下去,就必須有足夠的力量自保。”
他頓了頓,繼續道:
“我們暗中結盟,約定互相扶持。一方麵要應付劍皇朝的監視和各方勢力的試探,另一方麵也要為將來可能回國做準備——你也知道,質子回國,往往凶多吉少。我們要麼死在這裡,要麼死在回去的路上,要麼……成為新的棋手,而不是棋子。”
空言靜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
過了許久,她才輕聲開口:
“所以,你不是奪舍,不是邪祟,隻是……異鄉來的靈魂。”
“可以這麼理解。”上官文韜點頭,“在我們的世界,類似的故事被稱為‘穿越’。我們穿越了世界壁壘,來到了這裡。”
“那麼原來的上官文韜呢?”空言靜問,“他的靈魂……”
“我不知道。”上官文韜搖頭,“我們醒來的時候,這具身體裡就隻有我們自己的意識。也許原來的靈魂消散了,也許去了彆處。說實話,這三個月,我偶爾會做奇怪的夢,夢裡有一些破碎的記憶碎片——一個躲在角落裡偷偷哭泣的少年,一個冷漠的宮廷,一些模糊的麵孔。那可能就是原主的記憶殘留,但太破碎了,我無法拚湊出完整的故事。”
空言靜沉默了。
她的眼神變得複雜,有同情,有理解,還有一絲……釋然?
“我明白了。”她終於開口,“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解釋了很多事情——為什麼你的行為模式如此怪異,為什麼你們四個明明來自不同國家,卻能這麼快建立信任,為什麼你們看向這個世界時,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疏離感。”
她站起身,走到上官文韜麵前,伸出右手:
“空言靜,子書一脈外係後裔,母親為‘守秘人’,父親是刀劍神域已故將軍空明遠。七歲習武,十五歲出師,現為江湖遊俠,兼職……觀察‘異數’。”
上官文韜看著她伸出的手,愣了愣,隨即明白了這個動作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