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寨子另一端的吊腳樓內,王鬆的本體緩緩睜開眼。
窗外的暮色已濃,他指尖輕彈,照影鑒懸浮而出,鏡麵光華流轉,第二具分身悄然凝聚。
這具分身氣息收斂到極致,青衫與夜色相融,甫一出現便化作一道流光,悄無聲息地遁出神風寨,朝著沼澤深處飛去。
百裡之外,一處隱蔽的山洞內,黑氣繚繞。
骨煞正盤膝而坐,胸口的傷口處覆蓋著一層黑色的蛛絲,氣息雖仍紊亂,卻已穩住了心神。
另外三名黑蛛寨元嬰在一旁警戒,四人皆是麵色凝重,顯然還未從白日的慘敗中緩過神來。
“大巫,那中原修士手段太詭異,還有神風寨的血魂咒……我們這次怕是栽了。”一名修士低聲道,語氣中帶著後怕。
骨煞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不甘:“栽?未必。若不是那中原修士橫插一腳……”他話未說完,忽然抬頭,看向洞口方向,“來了。”
話音剛落,他便獨自一人走出山洞。洞口外的空地上,月光灑下一片銀輝,一道青衫人影負手而立,正是王鬆的第二具分身。
“骨煞道友,倒是比我預想中鎮定。”王鬆淡淡開口,目光落在對方胸口的傷處,“白日倉促,有些話沒問清楚,現在你可以慢慢說了。”
骨煞盯著他,骨盔下的眼神複雜無比——有警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
白日激戰中,他眼看就要被王鬆與風鐮大巫聯手斬殺,情急之下以神魂傳音,吐露了半分隱情,沒想到對方竟真的留了手。
“你想知道什麼?”骨煞沉聲道,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性命,幾乎捏在對方手中。
“白日你說,黑蛛寨是被‘血魂咒能補全噬魂蛛皇印’的消息騙來的。”王鬆步步緊逼,“這消息是誰傳給你們的?還有,我在神風寨的消息,又是如何傳到黑蛛寨的?”
骨煞沉默片刻,似在權衡利弊,最終歎了口氣:“此事說來蹊蹺。半月前,寨中忽然收到一封匿名傳訊,信上說神風寨的血魂咒可能可以補全蛛皇印,還附了一幅祭壇的簡易地圖。至於道友在神風寨……”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凝重:“也是同一封傳訊提到的。信上說,神風寨來了個中原修士,身懷蛛皇印殘篇,若能擒獲,比血魂咒更有用。”
王鬆眼中精光一閃。
果然如此。
血魂咒的消息、他的行蹤,竟都來自同一封匿名傳訊。
這就解釋了為何骨煞會突然來襲,為何對他的底細如此清楚——一切都像是有人精心策劃,故意讓黑蛛寨與他為敵。
“傳訊的人,你們查不到蹤跡?”
“查不到。”骨煞搖頭,“那傳訊用的是特製的魂紙,燃燒後連一絲神魂波動都沒留下,顯然是個中高手。我黑蛛寨本就對蛛皇印執念極深,收到這樣的消息,自然……”
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就像乾柴遇上烈火,哪怕明知可能有詐,也忍不住要撲上去。
王鬆指尖輕輕敲擊著掌心,心中思緒翻騰。這個匿名傳訊者,到底是誰?其目的又是什麼?是想借黑蛛寨之手奪取血魂咒?還是想坐收漁翁之利,看著他與黑蛛寨、神風寨三方廝殺?
更重要的是,對方似乎對噬魂蛛皇印、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甚至可能知道他在尋找印訣的根源。
“看來,我們都被人當槍使了。”王鬆緩緩道。
骨煞臉色鐵青,卻不得不承認:“道友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挑唆?”
“不然呢?”王鬆挑眉,“神風寨守著血魂咒那麼多年,黑蛛寨傳承殘缺的蛛皇印也非一日,為何偏偏在我來到神風寨時,你們就收到了消息?”
骨煞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他想到了白日裡的凶險,想到了那封看似誘人的傳訊,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若真如此,那傳訊者的算計未免太過可怕。
山洞外的風帶著沼澤特有的濕冷,吹得兩人衣袂微揚。
王鬆望著骨煞緊繃的側臉,話鋒忽然一轉,語氣輕鬆得仿佛在談論天氣:“不知骨煞道友,是否還對王某手裡的噬魂蛛皇印殘篇有想法?”
骨煞聞言一僵,猛地轉頭看向他,骨盔下的眼睛裡滿是警惕。
白日裡被王鬆以強悍體魄砸裂骨甲的劇痛還未散去,他哪敢再提覬覦之事?當下乾笑兩聲,聲音乾澀:“道友莫要取笑了。你這身修為,便是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再打主意。”
說罷,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仿佛生怕王鬆突然發難——畢竟,任誰被人當麵提起自己的貪念,都會覺得不自在,尤其是在實力遠不如對方的情況下。
王鬆卻笑了,笑意從眼底漫開,衝淡了之前的冷冽:“我並非試探,而是想做筆交易。”
“交易?”骨煞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錯。”王鬆點頭,語氣誠懇了幾分,“我知黑蛛寨傳承的噬魂蛛皇印注解殘缺,而我手中的亦是殘缺。”
他頓了頓,“與其抱殘守缺,不如你我互換傳承,互相補全?你黑蛛寨能得更完整印訣,我也能了卻一樁心願,豈不兩全其美?”
骨煞徹底呆住了。他做夢也沒想到,王鬆不僅沒追究他白日裡的冒犯,竟還提出要互換傳承?
要知道,噬魂蛛皇印的注解是黑蛛寨的立寨之本,哪怕殘缺,也絕不可能外傳;而王鬆手中的殘篇,光是白日裡展現出的威力,就足以讓任何修煉蛛印的修士瘋狂。這樣的東西,對方竟願意拿出來交換?
“道友……此話當真?”骨煞的聲音都有些發顫,既激動又懷疑,“你就不怕我黑蛛寨出爾反爾,得了你的殘篇,卻藏起自家注解?”
“怕,自然怕。”王鬆坦然道,“但比起被人當槍使,互相提防,不如賭一次。”
“那個傳訊者能同時知曉你我之事,顯然對蛛皇印的來曆了如指掌。若我們各自抱著殘缺的傳承互相猜忌,遲早會被他逐個擊破。唯有補全印訣,摸清根源,才能真正掌握主動。”
骨煞沉默了。王鬆的話像一塊石頭,砸在他心湖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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