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位滿臉邋遢的道士還遠遠落後於虎子叔。突然,隻見虎子叔身形猛地一沉,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狠狠拉入了水中,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死死揪住了腿。
那一瞬間,我的心像被電針刺得一陣刺痛,驚叫一聲,拚儘全力碎步一跳,猛然一個猛子紮入水中,朝虎子叔撲去。記得小時候在九山村附近那條清澈見底的河裡玩水,曾自認水性不差。七八歲時,和小胖在溪流中追逐嬉戲,倒也算得上遊刃有餘。尤其師父教我修煉之後,我學會了在水中多停留一會兒,哪怕半個小時也能堅挺下來,不過是些許時間的小難題。
我一頭紮進水裡,眼前水底景象渾濁一片,水草亂舞不休,竟找不到虎子叔的身影。那邊,虎子叔被一身穿紅衣的水鬼拖入水中,他不停潛入,似乎被那邪異的水鬼死死困住。
水鬼身影一閃,隨即出現,嚇得虎子叔驚叫一聲,幾乎來不及呼吸,就被拖入了深深的潭底。水麵猛然湧出大片氣泡,像一串串泡泡在急速湧升,帶著抑製不住的恐懼。
慌亂中,虎子叔拚命揮動雙臂,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逐漸沉入黑暗。那隻死死咬住他腳踝的手,宛如鐵箍般死死鉗住,帶來一陣灼熱般的刺痛。“這深水潭,起碼有十幾米深!”我心中驚駭,但他之前閉住了口鼻,幸免陷入窒息的危險。
就在虎子叔快要沉到底部的刹那,那隻死死鉗住他的水鬼,忽然鬆開了手。虎子叔眼前一亮,竟然看到一抹鮮紅如血色的光暈泛起。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一張蒼白得似“粉麵”的臉在水中浮現出來,嘴唇猩紅如血,雙眼漆黑無瞳,緊盯著他。
那種陰森詭異的直視,讓我心提到嗓子眼。雖然我們曾共同麵對過不少怪異詭事,但如此近距離直視一隻鬼物,還是令人毛骨悚然。更可怖的是,那雙慘白得如死人膚色的手,覆蓋在虎子叔肩膀上,像在用力搖晃著他。就在此時,虎子叔腦海裡忽然傳來一個低沉而壓抑的聲音:“跟我下來……跟我下來……”
“你這死鬼!休想得逞!”虎子叔咬牙怒吼,心頭火起,猛地想起手中緊握的桃木釘——那是我早曾贈予他的護身符。他咬破牙關,將那枚桃木釘用儘全身力氣射向水中那邪異的水鬼。
隻見一道金光劃破水麵,桃木釘如驚雷轟鳴般衝向那鬼影。水鬼瞬間變換身形,宛如遊弋在水中的鯰魚一般靈巧避開,瞬間遊向一側,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快!撿起桃木釘!”我也奮力向虎子叔遊去,心中焦急。回頭一看,那隻水鬼已經逃出了幾米遠,沿著河道迅速溜走。就在這時,邋遢道士也不甘示弱,毫不猶豫地攔住了它的退路。
他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是祭出幾個散發金光的銅錢,一股股法力湧動,將銅錢揮舞著撒向水中那鬼影。水鬼憑借敏捷的身法,靈巧地在水中變換姿態,巧妙躲避那一片片銅錢,試圖逃脫。
我心中一緊,立即追了過去。可誰料,這水底的水草突然像有生命般瘋狂生長,像觸手一樣迅速纏繞住我的雙腿,將我狠狠拉向水底。那股力量奇大無比,我拚儘全身真氣催動天蓬尺,隻見符文閃爍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而過,將那些水草一掃而空。
邋遢道士也在拚命嚷嚷著向前追趕,卻同樣被水草纏得死死的,完全無法施展法術。水鬼在水中遊弋,似乎已習慣操控水流的邪異能力,佯作迷藏,施展出種種陰毒的手段,使得我們這些修行者陷入被動。
眼看水鬼就要駕著水流衝出水潭,邋遢道士猛然一抖雷擊木劍,一劍斬斷纏繞自己腿上的水草。隨即,他單手掐訣,嘴裡低喝一聲,向水鬼的方向一拍。頓時,水域中金光大放,符文如繁星點綴,形成一張絢麗的法陣。
那座由銅錢鋪就的關卡逐漸升起光澤,將水中的退路牢牢封死。水鬼見局勢不妙,焦躁地扭頭,臉上的猙獰更甚,向我們猛撲過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此時,水麵上的渾濁更甚,仿佛被某種未知的邪氣不斷逼近。很快,我看清楚了——水中竟集結著一群巨大無比的魚,每一條都逾一米長,好似被邪氣驅使的獸群,瘋狂地朝我撞來。
平時遇到這些大魚,我心中會覺得它們肥美可口,但此刻它們滿身邪氣,瘋狂失控,逼得我心生寒意。一隻魚徑直撲向我,我以身法一閃,將它擊得暈頭轉向,心中暗自琢磨:這魚,也太不識抬舉了。
這一場激烈的水底搏鬥,比我預料得更加精彩紛呈,危險層出不窮,卻讓我堅信,隻要堅持到底,總能找到那隻水鬼的蛛絲馬跡,或者揭開那個隱藏在水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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