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身形邋遢的道人終於打破了平日的木訥，把我帶到一個令人震驚的秘密——關於那棵妖異之樹的前世今生。說實話，聽得我直皺眉，他那語氣低沉得像在講些禁忌的禁忌：“你知道嗎，這妖樹的根源，遠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得多。”
他扭頭望了望遠處的深山，低聲開口：“這棵妖樹，就藏在秦嶺深處的某個秘境中，曾被古人視為神樹，供奉祭祀，奉為天地的重要象征。起初，它隻不過是一棵巨大的古木，枝繁葉茂，龐然大物，可隨著歲月流逝，這樹似乎逐漸“覺醒”了，變得聰明而陰森。”
我心裡一緊，問：“這樹怎麼會變得如此古怪？”他撫了撫胡須，眼神陰沉：“關鍵在於村裡人的“寵愛”——他們祭祀不斷，宰牲獻祭，鮮血不斷滋養它。後來，甚至有人獻祭活人，似乎在為它‘迎娶新的娘’一樣，花費巨大代價，隻為獲得它的庇佑。”
我聽得一陣發毛：“那死去的那個無頭新娘……是怎麼回事？”
“那是曾經獻祭的犧牲品。”他低語，“傳說中，她的頭顱被斬下，血水如瀑布般噴湧，被灌入樹心。之後，她的神魂與那妖樹合二為一，變成一股怨氣衝天的陰魂。每隔幾十年，就會有些村民靠近樹妖，吸他們的血，屍體都被埋在樹根下麵，成了它的養分。”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難怪我那晚會看到陰兵陣陣，那場麵，簡直嚇人得要命。要是衝上去，怕是連個影子都見不到就慘了。”
他點點頭，低聲叮囑：“那片陰兵浩浩蕩蕩，絕不是善類。你要是貿然衝過去，連鬼門關都彆想走出來。那種場麵，可怕得很，見不得光，動不得手。”
夜色漸深，邋遢道人話說完，便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他那無所謂的模樣，似乎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讓我心煩意亂。腦海中反複盤算第二天的行動——那些塔雲山的老道，怕是一早得知我們來了，就躲得遠遠的，絕不敢涉足村莊，可一旦我們動身，必定會引爆追兵。那時，鐘錦亮也就無力再出手相援。
可他似乎壓根不在意，一躺在地上就開始呼呼大睡，鼾聲震天，差點讓我崩潰。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就像天塌下來了，他也不怕似的。酒意漸濃，我也迷迷糊糊，漸漸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邋遢道人粗聲粗氣地把我叫醒：“醒了，咱們得趕緊起身，彆再耽誤時間了！”
我揉揉眼睛，跟著起身，到院子裡洗漱。亮嫂一如既往地細心，遞過毛巾和牙具，她的動作溫柔得像春風一樣。從昨晚起，我就注意到鐘錦亮的妻子不簡單，雖然沒他那修為高，但應付我和邋遢道人，一點不在話下，就像摸貓一樣輕鬆自如。她那種從容，從容中帶點小聰明，讓人更覺得不可思議。
而這兩個人，居然住在這麼個偏遠的小村，也真是奇跡似的。細細琢磨，我開始理解鐘錦亮此時此刻的心境——這個江湖，變幻莫測，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他們選擇避世隱居，男耕女織，遠離風波，也未嘗不是一種超然的生活方式。
不過，咱們年輕氣盛，滿腔熱血，總想搏一把。很多道理，隻有走過風雨，跌倒再爬起來，才懂得更深一層。
吃完早飯，鐘錦亮已經站在廚桌旁等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來來來，吃點東西吧，這點家常菜，還算得上我家的一點心意。”桌上擺著幾碟清淡的小菜，一碗粥，兩個大餅。我們拎起菜碗，也毫不客氣地加入了他家，氣氛倒也融洽。嫂子廚藝不錯，菜色清新，竟比虎子叔那手藝還要地道。
吃完飯，邋遢道人站起來，鄭重其事地向鐘錦亮和嫂子行禮：“亮哥、嫂子，太感謝你們了。這份情，銘記心中。有機會，我一定再來拜訪，還請你們千萬彆見外。”
鐘錦亮笑了笑，擺擺手：“這是舉手之勞，不用這麼客氣。你們是茅山宗的弟子，遇到困難，我自然不會掉鏈子。路上多加小心，有空常回來。”
“多謝啦，亮哥、嫂子。”我也一並行禮。
正準備離開，嫂子忽然叫住我們：“等等——”
我轉頭一看，她微笑著說：“我和亮哥在村子邊建了個貨攤，專門賣些土特產。今早我叫了一輛貨車，上麵貼著我們廠的招牌。那些塔雲山的老道看到車，怕是不敢輕易查驗。你們坐這輛車走，最安全。”
我和邋遢道人聽了都覺心頭一振，差點要熱淚盈眶。夫妻倆，竟然不僅救了我們，還幫我們想了如此貼心的退路。
邋遢道人激動地拍了拍大腿：“亮哥、嫂子，你們簡直太好了！以後，我就把你們當成親哥親嫂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行了，行了，彆油嘴滑舌的。你這家夥，和我那死黑哥一模一樣，脾氣都挺像，要是認識了，說不定還會帶壞我們呢。”
嫂子不以為意，白了他一眼：“彆讓他們知道黑哥的事，要是認識了他，不知道會鬨出什麼幺蛾子呢。”
我們跟著夫妻交代完畢，走到門口，果然看到那輛印有“亮子靈芝廠”字樣的貨車，氣派得很，車廂裡堆得滿滿當當，都是晶瑩剔透的靈芝，殼色清晰，質量看著不錯。
一名工人幫忙打開車門，我們一掃而空的握手道彆。車子緩緩開動，漸漸遠去，直到村莊的背影完全看不見。
“亮哥挺有意思的吧！我早就知道，他不會不管我們的。”邋遢道人邊笑邊搖頭。
“我倒是焦慮了一宿，心裡七上八下的。”我歎了口氣。
“廢話！既然亮哥出手幫忙，肯定得護著咱們到安全地帶。這就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嘴角揚起，滿是豪氣。
昨晚，他睡得那叫一個香，原來早就拿定主意，有備而來。往日裡那副無憂無慮的模樣，背後藏著的心思，可比誰都細膩，尤其是在應付人情世故上，比誰都更靈活。
車子駛出村莊，我衝著窗外偷偷望去，忽然瞥見塔雲山那邊幾位老道正死死盯著我們的貨車，眼神陰森，滿滿全是算計和疑忌。江湖凶險，陰謀詭異，要步步為營，真是沒有半點放鬆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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