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那幾個成員身上的異化頓時被壓製下去,痛苦的神色稍緩,眼中瘋狂的紅芒褪去,重新被痛苦和虛弱取代。但這淨化之力似乎隻能壓製,無法根除。
荊青冥左眼黑蓮一閃。他清晰地看到,那淨化之力並非萬能,它隻是暫時中和了最狂暴的表層汙染,更深層的魔性依舊潛伏在那些人的血脈和靈魂深處。而且,施展此術後,司空晦的氣息明顯衰弱了一絲,共生藤杖的光芒也黯淡了些許。
“淨世白蓮的微末之力?”荊青冥挑眉,語氣聽不出喜怒,“你果然在追尋它。可惜,杯水車薪。”
司空晦收回蓮影,花苞重新合攏,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讓道友見笑了。老朽窮儘心力,隻得一絲皮毛,且代價甚巨。若無這共生藤杖分擔反噬,老朽早已化為灰燼。此術,隻能延緩,無法治本。”他坦然承認了自己的局限。
“所以,你來找我,是希望我能解決他們的問題?”荊青冥看向那些驚魂未定的汙染者。
“是,亦不是。”司空晦搖頭,“老朽更希望,能與道友共同探索這轉化之道!道友能納汙染為力,不受侵蝕,此乃天賦異稟,亦是大道顯化。老朽願傾儘遺塵穀殘存的所有研究心得、資源,換取道友允我等於此境棲身、研究之機。我等,願為道友驅策,守衛此境,亦作為…‘轉化’的第一批嘗試者與觀察者!”
他身後的遺塵穀成員,在穀主的示意下,齊齊朝著荊青冥單膝跪下,動作生澀卻帶著決絕。
“求境主收留!吾等願效死力!”聲音參差不齊,卻透著最後的希望。
荊青冥的目光緩緩掃過這些跪下的汙染者,最後落在司空晦那張平靜卻蘊含著巨大期待的臉上。空氣中彌漫著沉默,隻有沼澤深處氣泡破裂的咕嘟聲和魔植藤蔓摩擦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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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死力?”荊青冥終於開口,聲音如同寒泉擊石,“爾等之命,已去半條,何談效死?”
遺塵穀眾人臉色一白。
“此地,非是善堂。”荊青冥繼續道,語氣冷酷,“但,若爾等體內之‘毒’,尚可為我所用,化作守衛花境之荊棘,倒也算物儘其用。”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一縷比之前凝聚蝕骨妖金葵時更加精純、更加深邃、仿佛連光線都能吞噬的黑氣浮現。同時,一股源於淨泉、被枯榮道典淬煉過的精純生命本源氣息,被他從左眼黑蓮中引導而出,小心翼翼地融入黑氣。
這一次,兩種力量的融合更加激烈,也更加危險!荊青冥的手臂上,皮膚下隱隱有黑色的脈絡凸起、跳動,左眼的黑蓮旋轉速度再次飆升。
司空晦灰白的眼眸猛地“望”向荊青冥的手掌,臉上首次露出了極度震驚的神色。他手中的共生藤杖劇烈震顫起來,頂端的金色紋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感應到了某種同源又更加高維的力量!
終於,在荊青冥強大的意誌和係統輔助的精準控製下,一顆更加凝實、表麵布滿玄奧天然符文、內部黑氣與白芒如同星雲般緩緩旋轉的魔種,懸浮在他掌心——枯榮鎮魂種!
這顆魔種散發出的氣息,遠比淨穢魔種更加內斂、深邃,帶著一種鎮壓、禁錮、卻又蘊含著轉化契機的力量。
荊青冥的目光,落在一個跪在最前方、半邊臉覆蓋甲殼、氣息最為不穩的遺塵穀成員身上。
“你,上前。”
那成員身體一僵,臉上露出恐懼,但在司空晦無聲的鼓勵下,還是咬牙站了起來,顫抖著走到荊青冥麵前。
荊青冥沒有任何廢話,屈指一彈!
那顆枯榮鎮魂種化作一道烏光,瞬間沒入那成員的眉心!
“啊——!!!”
一聲非人的、淒厲到極點的慘嚎猛然爆發!
淒厲的慘嚎聲響徹了初建的無間花境!
那名被植入枯榮鎮魂種的遺塵穀成員,身體如同被投入煉獄的薪柴,瞬間劇烈扭曲、膨脹!
“呃啊啊——!”他雙手死死抓住覆蓋著幾丁質甲殼的半邊臉,那堅硬的甲殼竟在巨大的痛苦下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未被甲殼覆蓋的另半邊臉,肌肉瘋狂抽搐,血管如同黑色的蚯蚓在皮膚下暴凸、蠕動。他的身體內部仿佛有無數活物在啃噬、衝撞,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錯位聲。
更恐怖的是,他體表的汙染氣息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轟然爆發!濃鬱的、帶著瘋狂意誌的黑氣從他全身毛孔中噴湧而出,形成一道小型的黑色氣旋。氣旋中,隱隱浮現出扭曲的、意義不明的痛苦麵孔,發出無聲的尖嘯。他的身體在氣旋中開始失控地膨脹、異化,未被甲殼覆蓋的皮膚迅速硬化、龜裂,生長出惡心的肉芽和尖銳的骨刺,眼看就要徹底淪為沒有理智的怪物!
“阿蠻!”遺塵穀眾成員驚恐地大叫,下意識地後退,眼中充滿絕望。連司空晦手中的共生藤杖都劇烈震顫起來,頂端花苞欲開未開,顯然在猶豫是否出手壓製。
荊青冥麵沉如水,左眼黑蓮的光芒死死鎖定在那名為阿蠻的成員體內。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打入的那顆枯榮鎮魂種,如同一個霸道無比的核心,在阿蠻體內瘋狂地旋轉、吞噬!
鎮魂種內部,那代表枯寂死亡的黑氣,如同貪婪的饕餮,瘋狂地吸收、吞噬著阿蠻體內爆發出來的、失去控製的汙染能量!同時,那縷精純的生機之力,則化為無數堅韌的、閃爍著微光的鎖鏈,強行束縛、鎮壓著阿蠻即將崩潰的靈魂本源和混亂的精神意誌,阻止他被汙染徹底吞噬神智。
這是一個極其凶險的過程。荊青冥在強行抽取、掠奪阿蠻體內失控的汙染,這過程本身帶來的痛苦就足以摧毀常人意誌。同時,他也在用那縷生機之力,像打補丁一樣,強行彌合阿蠻瀕臨崩潰的魂魄。
阿蠻的慘嚎聲越來越高亢,越來越不似人聲。他的身體在失控異化和鎮魂種鎮壓之間反複拉鋸,皮膚時而龜裂爆開黑血,時而又被強行壓製回去,留下醜陋的疤痕。覆蓋半邊臉的幾丁質甲殼徹底碎裂剝落,露出下麵血肉模糊、不斷蠕動的組織。
終於,在一聲幾乎撕裂聲帶的嘶吼之後,阿蠻身上的黑色氣旋猛地向內一縮,儘數被眉心的鎮魂種吞噬殆儘!
他膨脹的身體如同漏氣般迅速乾癟下去,軟軟地癱倒在地,渾身劇烈抽搐,口吐白沫,但身上的失控異化跡象卻停止了!雖然那碎裂的甲殼處依舊血肉模糊,殘留著明顯的異化痕跡,但至少,那種瘋狂暴虐的氣息消失了!他眼中雖然還殘留著巨大的痛苦和後怕,但屬於“人”的理智光芒,艱難地重新點亮了!
他掙紮著,抬起頭,看向荊青冥的眼神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股隨時會將他拖入深淵的瘋狂汙染源,被一股更強大、更冰冷的力量死死鎮壓住了!雖然痛苦依舊,雖然異化殘留,但他…暫時活下來了!不再是隨時會爆發的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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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所有遺塵穀成員,包括司空晦,都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荊青冥的目光,充滿了極致的敬畏,如同仰望神魔!
強行鎮壓失控汙染!這是何等霸道的手段!雖然過程慘烈,但這效果…是遺塵穀無數年研究都未能達到的!他們看向癱軟在地、但明顯神智恢複的阿蠻,眼中除了敬畏,還多了一絲希冀。荊青冥看著阿蠻,冷冷道:“這隻是開始,若想徹底擺脫汙染,還需在這無間花境好好修行。”司空晦走上前,對著荊青冥深深一拜,“境主手段通天,老朽佩服。我等定會遵守境規,為花境效力。”荊青冥點了點頭,“既如此,便都起來吧。從今日起,你們便在這花境尋一處地方安頓下來。”遺塵穀眾人如獲大赦,紛紛起身。此時,無間花境深處突然傳來一陣異動,幾株魔植開始瘋狂搖曳,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危險。荊青冥左眼黑蓮轉動,臉色微變,“看來,又有麻煩上門了。你們先自行安置,待我去看看這是何方來敵。”說罷,他化作一道黑影,朝著異動處疾馳而去。遺塵穀眾人麵麵相覷,隨後在司空晦的帶領下,開始在花境中尋找安身之所,而他們的命運,也將與這無間花境緊緊相連。
“呃…嗬…”阿蠻癱在冰冷的、帶著濕氣的黑色石地上,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劇烈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虛弱和一種…奇異的清晰感。
他顫抖著抬起手,摸向自己碎裂的、血肉模糊的半邊臉。那曾經瘋狂蠕動的異化組織,此刻安靜了許多,雖然傷口依舊猙獰,殘留的幾丁質碎片嵌入血肉,傳來陣陣刺痛,但那種蝕骨的、來自靈魂深處的瘋狂瘙癢和毀滅衝動,消失了!
他能感覺到體內那狂暴的汙染能量,如同被關進了最堅固的牢籠,被一股冰冷、霸道卻又帶著一絲秩序的力量死死鎮壓在身體深處。這力量如同枷鎖,鎖住了他的瘋狂,也鎖住了他的力量源泉,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但同時,也帶來了一種久違的、劫後餘生的清明。
“阿蠻!你怎麼樣?”幾個與他相熟的遺塵穀成員壯著膽子跑過來,將他扶起,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後怕。
“我…我還好…”阿蠻的聲音嘶啞乾澀,他掙紮著站穩,目光複雜地看向岩台上那道冷漠的身影。“那股…那股要撕碎我的東西…被按住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那裡有一個極其細微的、如同針尖般的黑點,若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穩定力量。
嘶——
寂靜。
隨即是壓抑不住的、帶著顫抖的抽氣聲在遺塵穀成員中響起。
看著活生生的例子,看著剛才還瀕臨徹底失控、現在卻神智恢複儘管虛弱)的阿蠻,所有遺塵穀成員眼中那點僅存的猶豫和恐懼,瞬間被一種名為“希望”的熾熱火焰所點燃!這火焰如此灼熱,甚至驅散了腐毒沼澤的陰寒。
“噗通!”“噗通!”……
不需要任何言語,包括司空晦在內,所有遺塵穀成員,朝著荊青冥的方向,重重跪伏在地!這一次,動作整齊劃一,帶著發自內心的敬畏與臣服!
“謝境主賜予生機!”司空晦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激動,他那灰白的眼眸仿佛也亮起了一絲微光,“吾等,願永世追隨境主,為花境之磚瓦,為枯榮之仆役!但有驅使,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數十個嘶啞卻無比堅定的聲音在汙濁的空氣中回蕩,彙聚成一股決絕的力量。
荊青冥立於高台,俯瞰著下方跪伏一片的身影,左眼黑蓮緩緩轉動,冰冷依舊。他清楚地知道,這份“生機”的代價。枯榮鎮魂種並非萬能解藥,它更像是一柄雙刃劍。它鎮壓了汙染失控,卻也鎖死了這些汙染者未來的上限。他們的生死、力量,甚至靈魂的穩定,都將係於他荊青冥一念之間。這並非恩賜,而是更深層次的掌控與束縛。
“記住你們今日之言。”荊青冥的聲音如同寒冰敲擊,不帶一絲溫度,“入我花境,守我律令。律令未立之前,唯有一條:失控者,死。”
“是!”眾人齊聲應道,沒有半分遲疑。相比於隨時可能淪為無智怪物的恐懼,這冰冷的鐵律,反而讓他們感到一種扭曲的安全感。
“司空晦。”荊青冥的目光轉向老者。
“老朽在。”司空晦恭敬應道。
“你遺塵穀殘存之研究、資源,儘數納入花境庫藏。爾等既入此門,便非客卿。”荊青冥頓了頓,語氣不容置疑,“你,為花境‘丹毒院’首座。即日起,領你穀中擅丹道、藥理、封印、陣法者,於此內庭淨泉旁,辟地建院。首要之務,研究此‘枯榮鎮魂種’之效,探尋改良之法,解析其與汙染之本質關聯。其次,利用此地穢淨交彙之特性,研製可為我所用之毒丹、瘴器、役魂之法,以及…嘗試培育可控之魔植。”
“遵境主令!”司空晦躬身領命,臉上沒有絲毫被奪權的惱怒,反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振奮。他畢生所求,不就是研究汙染、探尋共存之道嗎?如今能在這片天然的穢淨試驗場,擁有近乎無限的資源包括那些恐怖的魔植和枯木衛),還有荊青冥這尊活生生的“汙染掌控者”作為研究對象,對他而言,簡直是夢寐以求的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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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青冥的目光掃過那些依舊跪著的汙染者:“餘者,暫編為‘穢土衛’。”
他抬手,指向不遠處那數百尊沉默矗立的枯木衛:“從今日起,爾等為它們之輔。學習操控此地魔植之基礎法訣由司空晦傳授),協助枯木衛,完成花境之築造、防禦之布置、資源之開采。此地汙穢,便是爾等戰場,亦是爾等養料。以汙穢為薪柴,淬煉自身,鎮壓己身之‘毒’,這便是你們在花境的存在之道!”
“諾!”穢土衛們轟然應諾,聲音中帶著一絲新生的力量感。他們終於有了明確的、可以為之奮鬥的方向,不再是苟延殘喘的垃圾。
荊青冥最後看向那片生機勃勃的銀灰色草甸和清澈的淨泉:“此內庭淨泉,乃花境生機之源頭。淨泉之水,非療傷聖藥,乃維持秩序、調和枯榮之引。非我令諭,擅動者,廢修為,逐出花境。”
冰冷的警告,如同鐵律烙印在每個人心頭。
“司空晦,帶他們去熟悉環境,分配任務。此花境,便是爾等之爐鼎,是涅盤重生,還是化為灰燼,皆在爾等自身。”荊青冥說完,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灰影,消失在岩台深處,留下司空晦和一眾新晉的花境成員。
司空晦緩緩直起身,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濃烈的汙染氣息和那一縷微弱的純淨生機,此刻在他感知中,不再是無序的混亂,而是蘊含著無限可能的“道”之軌跡。他手中的共生藤杖仿佛也感應到了環境的特殊,杖身流淌的光芒更加活躍,頂端花苞微微開合,似乎在貪婪地吸收著這穢淨交織的獨特氣息。
他轉身,麵向穢土衛們,灰白的眼眸“掃”過一張張帶著激動、敬畏、忐忑和決絕的麵孔。
“諸位同修,”司空晦的聲音蒼勁而有力,“我等已踏足無間,前路或生或死,皆在此境。境主賜下機緣,非為憐憫,乃需我等以命相搏,以汙穢為道途!隨老夫來,熟悉這生滅之地,築我等存身之所!”
在司空晦的帶領下,穢土衛們懷著複雜而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踏入了無間花境的核心區域。他們首先被那內庭的淨泉與銀灰色草甸所吸引,那微弱卻堅韌的淨化氣息,讓他們體內被鎮壓的汙染源都感到一陣舒適的熨帖。隨後,他們敬畏地觀察著那些守護在關鍵節點的恐怖魔植——蝕骨妖金葵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暗金色的光澤流淌著致命的誘惑;惑心魔眼蘭的花苞開合,無形的精神漣漪讓靠近者頭暈目眩;醉夢胭脂蘿散發出若有若無的甜香,提醒著他們此地每一步都暗藏殺機。
而當他們開始按照荊青冥留下的基礎法訣,嘗試溝通、理解這些魔植的“情緒”和力量脈絡時,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這些生於汙穢的殺戮植物,並非全無理智的怪物,它們有著簡單而直接的“邏輯”——守護領地,吞噬敵人。在法訣的引導下,穢土衛們發現自己竟能勉強感知到魔植的“敵意範圍”和微弱的“攻擊意圖”,甚至能通過自身被鎮壓的汙染氣息,與這些魔植產生一絲微弱的共鳴,引導它們進行簡單的防禦或攻擊協作。
“枯木衛…好可怕的力量…”一個穢土衛看著不遠處一尊正在搬運巨大穢化石塊的枯木巨獸,那枯槁的肢體爆發的力量,輕易將數千斤的黑石扛起,步履沉重地走向城牆缺口。他嘗試用意念溝通,卻隻感受到一片冰冷的死寂和絕對的服從意誌。這些枯木衛,是純粹的戰爭工具,比魔植更加冰冷無情。
在司空晦的指揮下,穢土衛們很快投入了工作。擅長土石之力的,協助枯木衛搬運、堆砌;感知敏銳的,負責監控魔植狀態和外圍汙染波動;有些對毒性有獨特抗性的,則開始小心翼翼地收集毒花滴落的粘液或散逸的花粉,交給丹毒院研究。
無間花境的建造速度,驟然提升!
枯木衛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蟻,沉默而高效地搬運、堆砌、打磨著穢化石材。穢土衛則如同精細的工匠,在魔植叢生的區域開辟安全通道,引導魔植根係加固地基,甚至嘗試在荊青冥劃定的區域內,小心翼翼地播撒下司空晦帶來的、經過初步處理的異種毒草種子。這些種子在穢淨交彙的獨特環境下,被淨泉散發的氣息微微浸染,又被地底穢核的狂暴能量刺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土而出,雖然遠不如荊青冥親手培育的魔植強大,卻帶著一種野性而危險的生命力,迅速填補著防禦體係的空隙。
司空晦則在內庭淨泉旁,指揮著丹毒院的人手,用帶來的材料搭建起簡陋的棚屋和石台。他親自布下簡單的淨化與防護結界,隔絕內庭核心的純淨氣息,同時小心翼翼地從淨泉中汲取了一小瓶泉水,又從蝕骨妖金葵上刮下一點黑色粘液。他將這兩樣東西放在石台上,灰白的眼眸凝視著它們,共生藤杖頂端的花苞再次綻放出水晶白蓮的虛影,籠罩著這兩樣性質截然相反的物質,開始了他的第一次研究。
整個無間花境,如同一頭從沉睡中蘇醒的巨獸,在汙濁的沼澤深處,在枯寂與生機的交織中,緩慢而堅定地構築著自己的骸骨與血肉。魔植的毒霧、枯木衛的死寂、淨泉的微光、穢土衛的忙碌身影,共同構成了一幅詭異卻又蘊含著奇異秩序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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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青冥的身影出現在花境正在建造的最高點——一座由巨大穢化石柱壘砌而成的高塔頂端。從這裡俯瞰,整個花境的雛形儘收眼底:外圍是厚重猙獰、魔植叢生的城牆雛形;內圈是逐漸擴大的銀灰色草甸和淨泉,丹毒院的雛形正在其中搭建;更遠處,穢土衛與枯木衛如同螞蟻般辛勤勞作,不斷拓展著花境的範圍,將更多的汙穢之地納入掌控。
黑風在他身邊盤旋,帶來沼澤深處汙濁的氣息。他左眼黑蓮緩緩轉動,感知著整個花境的氣息流動。他能感受到枯木衛的忠誠與死寂,感受到魔植的暴虐與秩序,感受到淨泉的純淨與微弱的生機,更感受到那些新加入的穢土衛體內,被枯榮鎮魂中鎮壓的汙染源,正在與這片環境緩慢地交互、適應。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汙染源並未消失,它們如同被馴服的猛獸,在枯榮鎮魂種的枷鎖下,正一絲絲地、極其緩慢地反哺著穢土衛們乾涸的生命力,同時也在被這片花境獨特的穢淨環境所“同化”,變得更加內斂、穩定。而穢土衛們勞作時逸散出的微弱汙染氣息,又被周圍的魔植和枯木衛貪婪地吸收,轉化為守護花境的力量。
一種微妙的、基於汙穢的循環,正在這片小小的、新生的土地上,悄然形成。
“無間花境…”荊青冥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冰冷的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這不僅僅是一個名字,一個據點。這是他的道場,是他力量的延伸,是他對抗整個世界的堡壘,也是他掌控“枯榮”之道的具象化體現。在這裡,汙穢不再是詛咒,而是力量的源泉;枯寂不再是終點,而是新生的起點。
他抬頭,望向萬靈仙宗的方向。那巍峨的仙城依舊矗立,散發著堂皇正大的靈光,卻再也無法讓他感到絲毫向往,隻有冰冷。
“仙宗…”他低語一聲,帶著無儘的漠然。
然後,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腳下這片正在崛起的黑色城基,這片由枯木、毒花、汙穢、淨泉以及一群被世界遺棄的“同類”共同構築的“無間之地”。
“這裡,才是開始。”荊青冥的身影在高塔頂端緩緩隱去,隻留下那句冰冷的話語在汙濁的風中飄散,如同一個宣告,也像是一個詛咒。
無間花境,於穢土之中,枯榮之間,正式紮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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