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花境之外,昔日由荊青冥以無上偉力調和穢淨、引動地脈建立的雄城,此刻正被死亡的陰影層層包裹。源自“萬界傷口”的次級汙染潮,混雜著仙域本土被引動的汙穢氣息,化作粘稠如血的暗紅霧靄,洶湧澎湃地衝擊著花境賴以生存的屏障。
原本流轉著柔和光暈,兼具枯木之堅韌與奇花之靈動的護境大陣,此刻光芒劇烈閃爍,明滅不定。陣壁之上,不斷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又在花境核心——那株由淨世白蓮與荊青冥本源力量共同滋養的“界心花樹”努力下,艱難地彌合。但彌合的速度,已明顯慢於裂痕產生的速度。暗紅霧靄如同擁有生命的腐蝕性血液,順著裂痕滲入,所過之處,即便是花境內經過淨化的土壤,也迅速板結、灰敗,失去生機。
空中,是遮天蔽日的飛行汙染獸。它們形態扭曲,有的像是被剝了皮的血色巨蝠,發出刺穿耳膜的尖嘯;有的則如同無數腐爛內臟拚湊成的怪鳥,滴落著腥臭的膿液;更有甚者,完全就是一團翻滾的、長滿眼球和口器的肉塊,憑借扭曲的規則懸浮。它們瘋狂地撞擊、抓撓、啃噬著屏障,用身體消耗著大陣的能量。
地麵,則是望不到儘頭的魔化屍骸大軍。其中有被汙染徹底吞噬心智的修士,眼窩中燃燒著狂亂的邪火,揮舞著被鏽蝕、扭曲的法寶;由各種妖獸異化而成的龐然大物,筋肉虯結,骨刺嶙峋,每一次衝擊都讓大地震顫;更有一些是純粹由汙穢能量凝聚而成的元素生物,形態不定,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它們如同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永無止境地拍打著花境的每一寸邊界。
箭矢、法術的光芒從花境城牆之上不斷傾瀉而下,那是遺塵穀主率領的修士聯軍與花境本土守衛在拚死抵抗。雷光炸裂,火焰焚燒,冰霜凍結,劍氣縱橫。每一瞬間,都有大量的汙染獸被淨化、被撕裂、被擊碎,化作飛灰或惡臭的殘骸。但更多的汙染獸立刻填補了空缺,仿佛無窮無儘。修士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決絕,真元消耗巨大,丹藥補給已然吃緊,傷亡數字在不斷攀升。
城牆一角,由枯木衛組成的防線最為穩固。這些被荊青冥煉化的傀儡,沉默無聲,不知疼痛,不畏死亡。它們揮舞著如同利刃般的枝乾,結成戰陣,將靠近的汙染獸無情絞碎。枯木衛的核心殘留著一絲被淨化過的汙染之源,使其對外的汙染具有一定抗性,甚至能微弱地吸收逸散的低級汙穢補充自身消耗。它們是城牆最可靠的基石。然而,即便是枯木衛,在麵對某些蘊含規則扭曲之力的高級汙染獸衝擊時,也會被侵蝕、朽壞,最終化作一地真正的枯木碎片。
毒花索命形成的區域更是死亡地帶。妖豔而致命的各色花朵在戰場上次第綻放,吞吐著五彩斑斕的毒瘴。汙染獸一旦吸入,頃刻間便會血肉消融,或是瘋狂地攻擊身旁的同族。這些毒花是荊青冥留下的另一重保障,有效地延緩了敵軍的推進速度。但毒瘴的範圍正在被龐大的汙染獸群用身體硬生生地消耗、壓縮。
花境核心,界心花樹下。
遺塵穀主——那位曾因研究可控汙染而備受爭議,最終選擇與荊青冥並肩而立的半汙染狀態強者,此刻麵色蒼白,嘴角殘留著一絲未乾的血跡。他剛剛親自擊退了一頭試圖從地底潛入的鑽地魔蟲,自身也受了不輕的震蕩。他的氣息有些紊亂,周身繚繞的、原本趨於平衡的靈氣與汙染氣息,此刻也顯得躁動不安。
“穀主,東麵第三、第七陣眼能量即將耗儘,替補靈石跟不上消耗!陣壁裂痕擴大了三成!”一名渾身浴血的修士踉蹌跑來彙報,聲音嘶啞。
“西側毒花區被一種新型的‘噬靈腐液’汙染,大片毒花正在枯萎!枯木衛損失已達三成!”又一名負責那片區域的將領傳來噩耗。
遺塵穀主閉目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他抬頭望向那株支撐著一切的界心花樹。原本枝葉繁茂、光華流轉的神樹,此刻光華明顯黯淡,葉片甚至出現了些許卷曲枯黃的跡象。他知道,這是因為荊青冥為了應對“萬界傷口”的危機,抽走了花境相當一部分本源力量,尤其是那朵白焰黑蓮留下的印記,變得極為微弱。
“傳令下去,”遺塵穀主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啟動‘燃靈秘陣’,所有築基期以上修士,輪流注入真元,不計代價,維持核心陣眼不滅!所有庫存的‘淨塵丹’、‘回元散’,全部發放下去!告訴兄弟們,城主正在虛空為萬界而戰,我們絕不能讓他後方失守!無間花境,是我們的家!”
“是!”將領領命而去,很快,一道道更加熾烈的光柱從花境各處升起,融入護罩,暫時穩住了岌岌可危的局勢,但所有人都明白,這隻是飲鴆止渴。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一道淩厲無匹、與周遭汙穢格格不入的純白劍光,驟然從天而降,如同熱刀切牛油般,輕易撕開了重重汙染霧靄,精準地落在花境主城門外。劍光斂去,露出十幾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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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者,正是林風的師尊,仙宗“淨化派”的實權長老——玄玝真人!他須發皆白,麵容古拙,身穿一塵不染的月白道袍,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拂塵,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淨化道韻,使得周圍的汙染霧靄都為之退避三舍。跟在他身後的,皆是淨化派的精銳弟子,以及幾位氣息淵深、麵無表情的長老。他們看向眼前慘烈的戰場以及被汙染包圍的花境,眼神中非但沒有援手的暖意,反而充滿了冰冷的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
玄玝真人目光掃過正在浴血奮戰的遺塵穀主和花境守衛,聲音平淡卻清晰地傳遍戰場:“遺塵穀主,彆來無恙?看來這‘汙穢巢穴’,已到了覆滅邊緣。”
遺塵穀主飛身掠至城牆前沿,看著城下的玄玝真人,眉頭緊鎖,心中警鈴大作。淨化派與荊青冥的恩怨可謂不死不休,他們此時出現,絕無好意。“玄玝長老,值此危難之際,若爾等是來援手,共抗汙染,花境敞開大門。若是另有所圖,就請直言!”
玄玝真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援手?與爾等汙穢之徒同流合汙?笑話!吾等此來,是為執行最終的‘淨化’!”
他猛地將手中拂塵向天一揚,一道刺目的白光衝天而起,化作一個巨大的、結構繁複無比的陣法符文虛影,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純粹淨化氣息。
“此乃‘化淨陣’!乃上古所傳,專為滌蕩世間一切汙穢而存!”玄玝真人的聲音變得高昂而肅穆,“無間花境,藏汙納垢,收納汙染者,其主荊青冥更是人形汙染之源!爾等皆已被深度侵蝕,無可救藥!唯有以此陣,將爾等連同這汙穢之地一同徹底淨化,方能還天地一片朗朗乾坤!”
隨著他的話語,那十幾位淨化派長老和精銳弟子迅速散開,各自占據特定方位,將自身精純的淨化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空中的陣法符文。符文光芒大盛,開始緩緩旋轉,一股恐怖的能量在其中凝聚,鎖定了整個無間花境!
這“化淨陣”散發出的淨化之力,與尋常驅邪法術截然不同。它並非溫和的撫慰,而是帶著一種絕對的、排他的、毀滅性的氣息。其目標,不僅僅是外部的汙染獸,更是花境內所有的存在——包括那些經過努力達到可控狀態的半汙染者,包括遺塵穀主這樣與汙染共存的修士,包括枯木衛,甚至包括花境本身被荊青冥力量浸染過的一草一木!
“瘋子!你們這群瘋子!”遺塵穀主目眥欲裂,“化淨陣一旦啟動,範圍內所有生靈,無論是否被汙染,隻要力量屬性非其認可,皆會被無情抹殺!你們這是要屠城!”
玄玝真人麵容冷酷:“為踐行絕對淨化之道,必要的犧牲在所難免。能以此陣淨化爾等,是爾等的榮幸!也是為仙域除一大害!結陣,啟!”
淨化派眾人齊聲吟誦古老咒文,空中那巨大的淨化符文驟然壓下,如同蒼穹墜落,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就要將整個無間花境籠罩、湮滅!
花境之內,所有感受到這股毀滅性淨化之力的人,無論是修士還是普通居民,無論是完全純淨者還是可控汙染者,都從靈魂深處升起一股寒意和絕望。這並非來自汙穢的侵蝕,而是來自“同類”的、打著正義旗號的滅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冷而堅定的女聲響起,雖然帶著虛弱,卻清晰地傳遍戰場:
“玄玝長老!且慢!”
隻見一道身影從花境內部飛掠而出,落在兩軍陣前,正是蘇清漪!她臉色蒼白,衣衫上還帶著之前戰鬥留下的血汙塵垢,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她攔在了淨化派與花境之間,仰頭看著空中那恐怖的化淨陣。
“蘇清漪?”玄玝真人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你蘇家雖與荊青冥有舊怨,但此刻亦在淨化之列!莫非你想以身殉這汙穢之地?”
蘇清漪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恐懼與複雜情緒,朗聲道:“長老!無間花境之內,並非全是無可救藥之徒!更有無數如我一般,隻是在此尋求庇護,並未完全墮入汙染之人!還有那些孩子……那些剛剛被收容,尚有希望的孩子!”她指向花境深處,那裡有專門劃出的區域,收容著在汙染災難中失去親人、自身汙染程度極低甚至隻是受到驚嚇的幼童。
“荊青冥立下‘枯榮律’,旨在控製而非放縱汙染!花境的存在,至少讓這些人有了活下去的機會!您啟動此陣,是要將他們一並抹殺嗎?這難道就是淨化派所追求的‘正道’?!”
她的聲音帶著悲憤與質問,讓一些淨化派的弟子臉上出現了瞬間的動搖。
但玄玝真人的道心堅如鐵石,他冷喝道:“婦人之仁!蘇清漪,你已被此地的汙穢氣息蒙蔽了心智!非黑即白,非淨即汙!任何與汙染沾邊的存在,都有墮落的可能,必須防患於未然!為了仙域永絕後患,這些許不確定的‘希望’,必須犧牲!讓開,否則休怪老夫連你一並淨化!”
蘇清漪看著玄玝真人那毫無轉圜餘地的冰冷眼神,又回頭望了一眼在淨化陣威壓下瑟瑟發抖、眼中充滿恐懼的花境民眾和那些無辜的孩子,她心中最後一絲對舊秩序的幻想徹底破滅。她終於明白,荊青冥所走的道路縱然驚世駭俗,充滿爭議,但至少,他給了這些被主流拋棄的“異類”一個生存的空間。而自詡正道的淨化派,其偏執與冷酷,比外在的汙染更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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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抬起手中的劍,劍尖並非指向汙染獸,而是指向了空中的玄玝真人。儘管她的手臂在微微顫抖,但聲音卻異常平靜:“既然如此……那我蘇清漪,今日便與這‘汙穢之地’,共存亡!”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曾經虛榮、搖擺的少女,而是選擇為自己認定的“庇護之所”而戰的戰士。她的舉動,讓花境這邊的士氣為之一振,也讓淨化派眾人臉色更加難看。
“冥頑不靈!那就成全你!”玄玝真人徹底失去了耐心,手勢一變,化淨陣的威壓更盛,率先朝著蘇清漪以及她身後的花境屏障壓來!
蘇清漪感受到那足以將她神魂都碾碎的淨化之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將殘存的所有真元灌注於劍身,準備迎接最終的毀滅。
然而,預想中的衝擊並未到來。
一股更加浩瀚、更加深邃、包容萬物枯榮生滅的氣息,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洶湧的汙染潮汐停止了翻騰。
瘋狂攻擊的汙染獸僵在了半空。
淨化派長老們吟誦的咒文戛然而止。
就連那攜帶著毀滅意誌壓下的化淨陣符文,也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速度變得極其緩慢,光芒明滅不定。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種淩駕於在場所有力量之上的意誌,悄然籠罩了這片天地。
緊接著,在蘇清漪身前,在無間花境的上空,虛空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一朵龐大無比的、花瓣邊緣流轉著幽暗光澤、花蕊處卻跳躍著純淨白焰的黑蓮虛影,緩緩綻放。
黑蓮無聲地旋轉著,它沒有散發出任何攻擊性的氣息,卻仿佛一個無底的黑洞,又似孕育一切的源點。外部的汙穢能量,內部的淨化之力,乃至天地間遊離的靈氣,在靠近它的一定範圍內,都變得溫順、平和,仿佛遇到了最終的歸宿。
一個身影,從那黑蓮中心一步踏出。
黑衣黑發,麵容平靜,眼神深邃如星海,正是自虛空緊急趕回的——荊青冥!
他先是看了一眼下方決絕擋在前方的蘇清漪,目光在她蒼白而堅定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但很快便移開。隨後,他的視線掃過搖搖欲墜的花境,掃過浴血奮戰的遺塵穀主和守衛們,最後,落在了城外一臉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玄玝真人及其淨化派眾人身上。
荊青冥的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淡漠與威嚴。
他緩緩抬起手,對著那幾乎要將花境徹底壓垮的“化淨陣”,隻是輕輕向下一按。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絢爛奪目的光華。
那蘊含著毀滅性能量的巨大淨化符文,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抹去,連同其中凝聚的龐大靈力,瞬間崩解、消散,化為最精純的天地元氣,被上方的黑蓮虛影悄然吸收。
仿佛,那令整個花境都感到絕望的終極殺陣,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天地間,隻剩下荊青冥平淡卻如同法則律令般的聲音緩緩響起:
“在我的領域裡,誰允許你們……動用淨化?”
荊青冥的現身,如同定海神針,瞬間扭轉了戰場的氣氛。
花境之內,原本被絕望籠罩的守衛和居民們,在短暫的死寂之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那歡呼聲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狂喜、對城主無上力量的敬畏,以及重新燃起的熊熊鬥誌。
“城主!是城主回來了!”
“城主神威!”
“我們有救了!花境有救了!”
遺塵穀主長長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他看向空中那道身影,眼中充滿了複雜難明的感慨。他知道,真正的危機,或許才剛剛開始,但隻要有荊青冥在,便有了主心骨。
而城外的淨化派眾人,則陷入了巨大的震驚與駭然之中。
玄玝真人臉上的冷酷和狂熱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他死死盯著空中那朵緩緩旋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蓮,以及蓮心處那道漠然的身影。“不……不可能!化淨陣乃上古奇陣,專克一切汙穢邪祟!你……你怎可能如此輕易……”
他身後的長老和弟子們更是麵色慘白,不少人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手中的法器光芒都變得明暗不定。荊青冥展現出的手段,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那不是硬碰硬的對抗,而是一種更高層麵的、規則意義上的……抹除。
蘇清漪怔怔地站在原地,仰望著那個曾被她棄如敝履、如今卻如神似魔般拯救了一切的男人。近距離感受著那黑蓮領域中蘊含的磅礴生機與寂滅並存的矛盾力量,她的心中五味雜陳,有羞愧,有震撼,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茫然。她剛才拚死想要守護的,在對方眼中,或許隻是舉手之勞。
荊青冥並未理會眾人的反應。他目光掃過城外依舊洶湧、但因黑蓮領域的出現而變得躁動不安的汙染獸潮,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這些源自“萬界傷口”的汙染,雖然對他而言是養料,但對花境的負擔實在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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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右手,五指微張,對著那無邊無際的汙染獸潮,輕輕一握。
沒有咒語,沒有法訣。
但整個黑蓮領域隨之擴張,如同一個無形的巨大氣泡,瞬間將花境以及其外圍的大片區域籠罩在內。領域之內,規則易改!
那些原本狂暴凶戾的汙染獸,無論是天空飛的還是地上跑的,在進入黑蓮領域的瞬間,動作猛地一滯。它們身上翻騰的汙穢能量,如同百川歸海般,不受控製地離體而出,化作一道道暗紅色的氣流,源源不斷地彙入上空的黑蓮虛影之中。
而失去了汙染能量支撐的獸群,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枯萎、風化。龐大的飛行怪鳥如同被抽空了內臟的皮囊,哀鳴著從空中墜落;地麵的魔化屍骸則迅速化作灰白的枯骨,繼而崩解成粉末;就連那些元素生物,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隻留下一縷精純的本源穢氣被黑蓮吸收。
不過短短十幾次呼吸的時間,原本鋪天蓋地、讓花境岌岌可危的汙染獸潮,竟然……消失了大半!隻剩下領域邊緣一些零星的、實力較強的個體在掙紮,但它們的潰滅也隻是時間問題。
天地間為之一清!隻有那朵妖異而聖潔的黑蓮,以及蓮下那道黑衣身影,成為了唯一的焦點。
這輕描淡寫的一幕,帶來的震撼遠比剛才抹除化淨陣更加劇烈!
花境這邊的歡呼聲更甚,許多人激動得熱淚盈眶。這就是他們的城主,足以改天換地的力量!
淨化派眾人則如墜冰窟,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如果說剛才化解陣法還可以理解為某種特殊的克製手段,那麼現在這吞噬汙染如飲水吃飯般輕鬆的姿態,徹底坐實了他們最深的恐懼——荊青冥,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甚至能夠為敵的存在了!他非但不是汙染受害者,反而是汙染的……主宰!
玄玝真人身體微微顫抖,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畢生信奉的“淨化一切”之道,在荊青冥這近乎“禦穢成聖”的手段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但他畢竟是修行多年的老怪,極度的恐懼很快轉化為歇斯底裡的瘋狂。
“魔頭!果然是魔頭!”玄玝真人嘶聲怒吼,眼中布滿血絲,“你非但不懼汙染,反而以汙染為食!你比那些邪魔更加可怕!留你在世,終將是萬界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