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卷著鵝毛大雪,如同無數冰冷的亡靈,在雪狼山寨死寂的廢墟間尖嘯。
石屋內,空氣凝滯得仿佛要結成冰塊。
安格爾的話音尚未完全落下,莉莉絲——或者說,占據了她軀殼的那個存在——嘴角那抹非人的譏誚尚未消散,異變陡生!
沒有預兆,沒有殘影,安格爾甚至來不及將賽洛娜婭完全橫擋在身前,一股無形無質、卻仿佛能碾碎空間的巨力便狠狠撞上了他的胸膛!
“嘭——!”
沉悶的撞擊聲不似肉體碰撞,反倒像是一柄無形的攻城錘砸中了鐵砧。
安格爾隻覺得眼前一黑,五臟六腑瞬間移位,喉嚨裡湧上濃烈的腥甜。
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向後倒飛出去,狠狠撞碎了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裹挾著碎木和積雪,重重砸在門外冰冷的雪地裡。
風雪更急了,密集的雪片幾乎遮蔽了視線,將石屋入口渲染成一片模糊的黑暗。
雪霧籠罩了整個世界,除了風聲以外,寂靜無聲...
然而,在那片因為衝擊而揚起的雪霧之中,一點微光悄然亮起。
起初隻是螢火般微弱,隨即迅速膨脹、蔓延,如同在宣紙上暈開的濃墨,卻又帶著一種冰冷的、非自然的蒼白光澤。
周圍的雪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斥、蒸發,形成了一片詭異的無雪地帶。
一個身影,從那片蒼茫的雪色中,一步步踏出。
依舊是安格爾的輪廓,但氣質已天翻地覆。
他一頭短發儘數化為流轉著月華般冷光的銀白,發梢無風自動,仿佛有生命般輕輕飄拂。
原本深邃的翠綠眼眸,此刻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星綠色,瞳孔收縮成兩道冰冷的豎線,如同蟄伏的毒蛇,倒映著漫天風雪,卻無一絲人類的情感。
他的皮膚變得更加蒼白,幾乎與周圍的雪地融為一體,唯有眼角下方,悄然浮現出幾片細密如蛇鱗般的、泛著幽藍微光的紋路。
周身彌漫著一股古老、蒼茫、帶著掠食者般冰冷壓迫感的氣息。
空氣中彌漫開淡淡的、類似古老香料混合的奇異味道,那是高等存在降臨此世時,規則被輕微扭曲的征兆。
羽蛇憑依——魁劄爾科亞特爾的力量,遵循契約,於此顯現。
“哦?”
石屋門口,莉莉絲發出一聲輕咦,那雙沸騰的血眸中掠過一絲真正的訝異。
她原本漫不經心的姿態收斂了些,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形態大變的安格爾,仿佛發現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珍奇藏品。
“上古的半神嗎...這才像點樣子。”
她輕笑,指尖纏繞的黑氣如同活物般興奮地扭動。
安格爾沒有回應。
他微微伏低身體,足尖在雪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化作一道蒼白的閃電,撕裂雪幕,直撲莉莉絲!
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數倍!
然而,麵對這淩厲的一擊,莉莉絲卻甚至沒有做出明顯的閃避動作,隻是看似隨意地抬了抬手。
“嗤啦——!”
安格爾衝鋒路徑上的空間,如同被無形利刃劃開的布帛,驟然扭曲、撕裂!
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憑空出現,邊緣閃爍著不祥的紫黑色電光,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光線與雪花!
安格爾瞳孔驟縮,前衝之勢硬生生扭轉,身體以一種近乎違背物理定律的柔韌度向後仰倒,險之又險地貼著那道空間裂縫的邊緣滑過!
裂縫邊緣逸散的能量刮過他臉頰旁的空氣,帶來刺骨的寒意與輕微的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