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莉將安格爾那一閃而逝的震驚儘收眼底，但她似乎誤解了這震驚的來源。
她唇角那抹習慣性掛著的玩味笑意正在一點點淡去，最終化為一種近乎虛無的平靜。
“嗬…原來是這樣。”
“原來她選了這條路...”
她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意義不明。
目光從安格爾臉上移開，掃了一眼旁邊緊張得幾乎要停止呼吸的莉莉絲，最後又落回安格爾身上。
“你很想去北境？”
緹莉抬起手，用纖細的食指隨意地指了指身後那片吞噬一切的漆黑結界，語氣平淡。
安格爾思索了下，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緹莉眉毛輕輕一挑，她想了想，歪頭：“裡麵現在很危險，你確定要進去？”
沉默片刻後，她補充道：“可能會死哦。”
安格爾搖頭：“我必須去。”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緹莉願意停手交流，但安格爾向來從善如流，放她一馬也不是不行。
——實則是鏡界冷卻時間沒結束，安格爾確實打不過她。
而且...他不知道前線的情況，如果魔族插手，那艾尼婭的處境必然危險，他不能再拖了。
緹莉定定地看了他兩秒，隨即她忽然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裡似乎有些許無奈。
“是嗎。”
她像是感到無趣，不再多言，隻是隨意地抬起右手，對著那片堅不可摧的結界方向，輕輕打了個響指。
“啪。”
一聲清脆的輕響在洞窟中回蕩。
下一刻，奇跡發生了。
那麵之前任憑安格爾如何試探、攻擊都紋絲不動，仿佛亙古永存的漆黑結界，隨著緹莉這個輕描淡寫的動作，表麵蕩開了一圈圈暗紫色的漣漪。
漣漪迅速擴散至整個壁麵，緊接著無聲無息地向內收縮、變薄、最終融化出了一個可以供一人通過的洞口。
洞口之後，露出了一條繼續向地心深處延伸的的礦坑通道。
莉莉絲難以置信地看著緹莉，又看了眼安格爾。
莉莉絲：？
到底誰才是臥底？
安格爾！我早就看你這個濃眉大眼的不對勁啦！
你跟這個魔族女人果然是一夥噠！
之類的，小妮子在心裡默默腹誹，卻是不敢真說出口去。
嘿嘿....
其實安格爾是臥底也沒事啦，大不了被他當成人質唄。
然後被他這樣那樣，嘿咻嘿咻，最後生出好多好多小孩子...
嘿嘿...賺了...嘿嘿...
...
身後似乎有吸口水和癡笑的聲音。
但安格爾沒有理會。
“為什麼？”
他的目光鎖定在緹莉臉上，試圖找出答案。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
緹莉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趣。
她偏著頭，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臉上又重新浮現出那種帶著幾分惡劣趣味的笑容。
她沒有回答安格爾的問題，反而拋出了一個更加突兀的的疑問：
“喂，小帥哥，”
她湊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語氣帶著一種熟稔的調侃：“悄悄告訴姐姐，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嗎？”
安格爾：？
莉莉絲：！
就在緹莉話音落下的那個刹那，毫無征兆地，一抹清晰的銀色如同夜空中劃過的流星，驟然撞入了他的腦海。
但他的眼神迅速恢複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被冒犯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