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老城區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和模糊的車聲。
小小的房間裡,燈光柔和,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壁上,交織在一起。
薑若收拾好廚房,擦乾手走出來時,王悼瑾正坐在窗邊的舊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張不知從何處摸出來的、略顯陳舊的南市地圖,目光落在城南的某片區域,眼神若有所思。
蘇舉變回狗形,蜷縮在他腳邊打著盹,墨痕則不知何時躍上了他的膝頭,盤成一個毛茸茸的圓球,發出輕微的呼嚕聲,仿佛那裡是它的專屬寶座。
看到薑若出來,王悼瑾將地圖收起,隨手塞回袖子裡那袖子仿佛是個無底洞),動作自然流暢。
他抬頭看向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收拾好了?”
“嗯。”
薑若輕輕點頭,走到床邊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顯得有些拘謹。
雖然共處一室已經幾天,但王悼瑾換上校服後帶來的那種強烈的“同齡人”既視感,以及晚飯時那微妙的氣氛,都讓她此刻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
王悼瑾看出她的不自在,笑了笑,主動找話題問道:“對了,阿若,你在學校……平時怎麼樣?”他問得有些籠統,但目光關切。
薑若聞言,眼神黯淡了一瞬,下意識地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聲音很低:“就……就那樣吧。
沒什麼人願意跟我說話……除了必要的交流……”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習以為常的落寞和微不可察的委屈。
異瞳帶給她的,不僅僅是視覺上的差異,更是人際交往中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孤立、竊竊私語、異樣的目光,這些幾乎構成了她校園生活的全部。
王悼瑾看著她低垂的腦袋,仿佛能看到她獨自一人坐在教室角落、默默承受著周圍無形壁壘的模樣,心中微微一疼。
他放柔了聲音,說道:“信不信我,以後不會了。”
薑若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王悼瑾看著她那雙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脆弱的異色眼眸,語氣堅定而認真:“以後在學校,有我。我會在你身邊。”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帶著幾分痞氣卻又令人安心的弧度,“要是還有不開眼的敢欺負你,或者用那種眼神看你,你就告訴我,我去跟他講講‘道理’。”
他的“講道理”自然不是字麵意義上的講道理。薑若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心中那股暖流再次湧起,衝散了之前的陰霾。
她看著他,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維護和承諾,輕輕點了點頭,鼻尖有些發酸,卻努力揚起一個笑容:“嗯。”
簡單的對話,卻像是一道堅固的壁壘,在她心中建立起來。
“開學後的新生挑戰賽,你聽說了嗎?”王悼瑾換了個話題。
薑若點了點頭:“嗯,班裡……有人議論。”
她雖然被孤立,但並非完全與世隔絕。
“有什麼想法嗎?”
王悼瑾問道,他想知道她的態度。
薑若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我……我沒什麼出眾的能力,實力也沒到凝元境,應該……不會有人挑戰我吧?”
她的語氣帶著不確定和一絲僥幸。
她隻想安安穩穩地度過校園生活,不想招惹任何是非。
王悼瑾看著她,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洞察的意味:“未必。有時候吧,你不找麻煩,麻煩會自動找上門。尤其是……”
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她的眼睛,“在某些人眼裡,與眾不同,本身就是一種‘原罪’。”